年近四十的陈子荣,仍然在思念着大他三岁的前妻,那个珠圆玉润的女人。
酒是辣的,流到胃里全是苦水。
陈子荣接手预制板厂已经一年多了,在这一年多,他确实挣到了钱,比他卖黄水老酒挣钱多了。
但账不能这么算。
卖酒时,他没有任何负担,每分每厘,都是纯利润,都属于自己的;而现在,他背负着二十五万的巨额债务,和每个月七千五的高额利息。
他没有去给白伟志还钱,因为即使他现在挣到了钱,也不够还白伟志的利息。
所以,可以说是老天给了他一个运气,不然预制板厂,早就姓白了。
进入冬天,预制板厂又停工了。
这是一段难熬的日子,寒冷,孤独,无所事事,度日如年。
一阵急促的狗叫声响起,彩钢板大门被人敲响。
一个声音传来:“大哥,你在吗?给我开下门!”
陈子荣忽然哽咽一声,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大门打开,一道亮光照进厂区来,那是桑塔纳的灯光。
“小禹,你怎么找到这的?”
“你的合伙人,我又不是不认识。”
赵小禹和何锐平、宋玉柱平时并不往来,自从叶春梅杀人事件以后,双方从未联系过。
今天是周末,赵小禹回黄水县办事,在街上偶遇何锐平和宋玉柱,才知陈子荣和他们合伙买下了定东市郊区的这家预制板厂,便开着车找了过来。
兄弟俩互道各自的生活,都为对方高兴。
对于赵小禹来说,大哥终于有了自己的事业。
对于陈子荣来说,九弟终于圆了大学梦。
陈子荣打着手电,带着赵小禹参观了自己的工厂,他把内心的苦涩压到最底层,把热情释放了出来,意气风发地向九弟讲了他的未来规划。
赵小禹连连称赞:“好好好,我明天挨个儿给朋友们打一圈电话,如果他们需要楼板,都到你这儿来买!我还认识几个包工头,说不定也能派上用场!”
夜深了,月已沉,赵小禹恋恋不舍地从预制板厂出来。
陈子荣把他送到大门口,在赵小禹即将上车的一刻,他问出了那句最想问的话。
“小禹,你,你和你大嫂,还有联系吗?”
“大哥,你什么意思?”赵小禹有点懵。
“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陈子荣为难地说,“我寻思着,你大嫂比较,比较欣赏你,她或许会去找你,你,你也不用那么排斥她,那样她或许,或许,不会走远。”
赵小禹呆了片刻,好像明白了大哥的意思,好像又完全不明白,想了想说:“大哥,大嫂没来找过我,你要是想她的话,就到处找一找,说不定能找到,她会卖货,很有可能在商场做导购。如果找到了,就别再犟了,也别充老大了,真心对她好。这个事,只能你自己办,我帮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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