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小心翼翼地盯着她,生恐她又抓住自己什么话柄。
良久,看她没有再对他发火,才语气更温和地道:“做爹娘的,谁不爱自己的孩子呢?只是凡事都要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为了遗爱,真真的担心得一宿宿的睡不着,寝食难安啊!不就是希望他将来能争一口气吗?也不求他建功立业,可至少能守着这个家便好。”
房遗爱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怕房玄龄的,便也不嚎哭了,只躲在一旁,一声不吭。
房夫人则是目光闪烁着,似乎心里权衡计较着什么。
这令房玄龄看她还是不吭声,又开始担心起来了,努力地检视自己方才所说的话。
似乎没什么问题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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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太子伴读,怎能不去。”
在房玄龄的忐忑不安中,房夫人终于开口道:“而且这是有圣命的,不去也不行。我唯独担心的,就是他去了东宫,就怕受了委屈。”
房玄龄见房夫人松口,松了口气,同时打起了精神,忙露出笑容道:“只是去做伴读,能受什么委屈?遗爱这个年纪,正是长见识的时候,我们房家,最担心的该是后继无人啊。”
房夫人随即便又心疼起自己的儿子了。
这房遗爱看母亲心疼的样子,又开始大叫哀叫起来:“母亲要给我做主才是,那狗奴骨头这样硬,伤了我的手,可怎么了得。还有,我不读书的,我打死也不读书的,我见着书便犯困,长孙冲也不读书……”
房玄龄听到这里,心口又给一口气堵住似的,眼前一黑,几乎要昏厥过去。
这儿子实在太混账了,他心里勃然大怒,想说点什么,可一看房夫人,霎时又萎了。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稳住了心神,干脆眼不见为净,直接到一旁安静的喝茶去。
要想生活过得去,生活总得……不,总得笑口常开才好。
…………
长孙无忌的府邸。
长孙无忌回到府上,便立马让人将长孙冲招到了自己的书房里。
人到了面前,这长孙冲没有正形的样子,见了长孙无忌,很是没大没小的一屁股坐下,口里道:“哎呀,爹,我近来腰酸背疼,也不知什么病,我的钱又用完了,你得支一点,好让我去寻医问药。”
别看长孙无忌在外头和人勾心斗角,见了谁都忍不住想沾点便宜,可对自己儿子,却永远是心平气和,满是关切的样子。
毕竟,他小时候是真的吃过了寄人篱下的苦,没了爹,还被自己的伯父赶出家门,最后只好跑去舅舅家,高士廉虽对他不错,可毕竟不是自己家里,总是低眉顺眼,生怕出了差错,惹来责罚。
因而,这就养成了他把什么事都藏在心底的性子,给人一种阴沉的感觉。
可当着长孙冲,长孙无忌却是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府里不是有大夫?”
长孙冲便道:“府里的大夫不好,我遇见了一个神医,能药到病除,就是费些钱,看一次病,需一百贯。”
以长孙无忌的智商,便是用屁股也能想明白,所谓的神医根本是无稽之谈,至于一百贯看一次病,这……
长孙无忌没有多犹豫,便含笑:“是,是,这个好说。”
只是……心在淌血啊。
年纪不小了啊,还这样不懂事,看看别人家的孩子,连程咬金的老匹夫的儿子,都比这个强。
他好几次狠心想训斥一下,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因为这个时候,又不免想到了自己不堪回首的童年里,自己的伯父和堂兄们是如何对自己各种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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