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如今,陈正泰觉得事情比他所想象的要严重,这家伙居然为了立功,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拿着太子来压他,却想在高昌弄出乱子,再平定一次高昌。
见恩师长吁短叹,武诩反而镇定,她凝视着陈正泰道:“恩师有什么忧虑的呢?侯君集假若当真还有其他的企图,大不了,去陛下面前诽谤恩师便是了,可是陛下对恩师深信不疑,怎么会因为侯君集的一面之词,就对恩师生出怀疑呢?”
“不,我所忧虑的不是陛下。”陈正泰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我所忧虑的,其实是太子啊!太子和侯君集走的太近了,我原以为侯君集只是贪功,可是万万想不到,这个人心术不正竟到这个地步,为了得功劳,已是丧心病狂,丝毫没有人性了。”
武诩皱了皱眉道:“恩师的意思是……这会影响到太子殿下?”
“太子的性情比较直,这侯君集的女儿和女婿都在他的左右,平日里没有少对太子说三道四。太子的性情,你是知道的,他已引侯君集为心腹,而一旦侯君集的真面目暴露,怎么可能……不影响到太子殿下呢?要知道陛下对于太子,还是有所防范的,倒不是说陛下没有爱子之心,可是这数百年来,父子相残的事,早已不知发生了多少次!陛下有所戒备,也是人之常情。而一旦陛下对太子生出了其他的心思,你想想看,接下来会如何?区区一个侯君集,不算什么,可此人牵涉太大了。”
武诩便叹了口气,道:“恩师最大的弱点,便是心肠太好了,要知道,这天底下的庙堂争夺,往往都是无情者获得胜利。人一旦有了太深厚的情感,就难免优柔寡断了。其实……太子好坏,与殿下又有什么干系呢?人人虽都知道殿下和太子亲密无间,可在陛下的心里,恩师却是陛下最大的党羽啊。”
“话虽如此。”陈正泰摇摇头,显得心事重重,却是叹了口气道:“也罢了,不说这些了。你花心思在这拍租上头,我一想到这个,便热血沸腾,把持不住了。只恨不得多从这些人身上,多榨一点钱出来。”
武诩便咯咯一笑:“是。”
………………
一封快报,送至了太极宫。
其实兵部已经发文,催促了侯君集班师回朝了。
因而,这个时候收到关于侯君集的奏报,李世民并不觉得意外。
他本以为,侯君集此时已打算回程,所以上了一份奏疏,汇报此事。
甚至,李世民此时虽对侯君集的印象再怎么差,可无论怎么说,作为曾经的将领,他还是有几分理解之心的,侯君集带兵去了西宁,却是无功而返,还是令人同情的。
李世民明白这种感受,甚至已经打算,对侯君集做一些抚恤了。
只是等到李世民打开了奏疏,看过之后,顿时脸色变了。
李世民立即怒了,随即就道:“张千,张千……”
“奴在。”
李世民绷着脸道:“这些将士,都彻查清楚了吗?”
张千看陛下脸色不对,忙道:”都已记录在册了,陛下,不知出了什么事?”
李世民气呼呼地道:“此人,状告陈正泰谋反!”
此言一出,张千立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
大臣们相互状告,其实这并不是坏事,至少李世民从前就对此乐此不疲,想来,这就是所谓的帝王心术了。
可是……一个将军,他带着他的心腹们统兵在外,在这个节骨眼上,却状告另一人谋反,那么……事情就变得严重和棘手起来。
显然,侯君集不甘心回长安来。
一旦有了这个心思,那么此人,就变得不受控制了。
而闹出这么一出,那么……他与陈正泰之间的矛盾,显然已经公开化了,可二人都在关外,都掌有兵马呢。
一个不好,就要出大事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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