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高阳摇头道:“若是如此,花费了重金买来的甲胄怎么办?这甲胄……便是保养,花费也是不小的,若是搁置不用,迟早要腐烂,这……这不是将数十万贯钱……”
高阳的话没有说完,高建武却是一下子就明白了高阳的意思。
现在等于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大唐已经厉兵秣马,而高句丽必须得用重骑抵挡。
这倒不是高建武对于重骑有着十足的信心。
而在于……花费了大量的资源换来的这五万甲胄,不可能弃之不用。
要知道,似高句丽这样的国家,资源毕竟是有限的,有限的资源既然投入到了这无敌的重甲上,就已经没有多余的资源再花费在大规模的修补城墙上头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高句丽,唯一抵抗大唐的方法,便是建立一支无敌的重甲骑兵,再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除非这些花费了重金的甲胄统统弃之不用,而这显然是不现实。
当然最重要的是,买这甲胄,乃是高建武力排众议的结果。
这倒不是高建武想当然,而是重甲的威力实在太强大了。
一千重甲,可以直接冲垮三万精骑,这个结果,足以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因而高句丽为了防止大唐的重骑杀来,也操练大量的重甲骑兵,本就无可厚非。
可现在……当意识到要操练这样的铁骑,根本不是高句丽这样的国力可以支持的时候,难道要让高建武自己承认自己的疏失?
谁会想到,一个重甲,可以抵得上以往二十个士卒的花费啊。
就这……还嫌不够,怎么不让人焦头烂额?
高建武压下了心头的焦躁,便道:“肉食肯定是没有的,这选入了重骑的壮丁,定是我高句丽的忠义之士,只要将士们秉持忠念,定可坚持下来。想我高句丽,起于微寒之地,列祖列宗们,在白山黑水和凛冽的寒冬之中脱颖而出,而有今日这江山社稷,难道今日将士们遭受到的苦楚,会比列祖列宗们还要痛苦吗?”
“孤看这并不尽然,说到底,不过是壮丁们怕苦罢了,而将军们一味纵容自己的部众,却殊不知,那大唐已磨刀霍霍,侵袭在即,此时我等理当克继列祖列宗们的遗德,而不是稍有些许的难关,便怨天尤人,若如此,我高句丽如何与大唐一决雌雄呢?”
此言一出,百官们噤若寒蝉,他们心里自是清楚,似乎……眼下也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了。
高建武随即就板着脸道:“至于那些叫苦连天的将军,立即罢黜他们,告诉其他人,我高句丽绝无怕死怕苦的将士。”
“喏。”
…………
王琦等人,操练的强度减轻了不少,至少有一段时间,只需要一日戴甲一个时辰了。
可这样的好日子,很快就结束了。
因为突然来了人,直接去将本营的将军拿下了,而他的罪名却是尸位素餐,据闻要送去王都治罪。
新上任的将军,当日巡营,所有不带甲的将士,捉了十几个,当即抽打,而后王琦便看到已被抽打成了血葫芦一般的人,被人抬了回来,到了次日,这人便死了。
所有人犹如梦魇一般,开始了新的酷刑。
不出几日,王琦的腿脚便开始已经不听使唤了,而肩膀似乎因为长久的压迫,几乎已抬不起来,似乎受了内伤一般。
当然,这时也再没有人敢叫苦了,至少将军们上奏时,大抵的内容都是一切都在好转,将士们被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纷纷踊跃带甲,誓死操练。
…………
陈正进作为高句丽的贵宾,依旧还在国内城常住,其实他早就想溜了,可是他发现,高阳一直都在留着他,怎么也不肯放他走。
原本陈正进以为,这些甲胄卖了出去,等这些高句丽人发现根本供养不起这样庞大规模的重骑的时候,一定会知难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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