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奉旨之后,下令要他们交出贪贿财物,可以不追究,若是敢抗拒天威,定惩不饶。”王安石抚着额头,有些难以置信的道:“臣原本想他们定会抵赖一番,没想到,他们大多数没有抵赖,而是乖乖的交出了财物。”
“官家,臣自从做这丞相起,就从未见过他们如此识相!”王安石摇摇头,一副如在梦中的样儿。
“是呀!”宋神宗也笑了:“自从变法以来,你我君臣二人,哪天不与人争,哪天不与人吵?朕虽是贵为天子,可是,朕的旨意,他们总是变着法子推诿、拖延,甚至还从中渔利。如今,朕的旨意掷下,臣子们无不是尽心尽力的推行,不敢有半个不字。这叫令行禁止!”
说到这里,宋神宗感慨无已,道:“令行禁止,要不如此,大宋不可能变强!可是,朕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却是做不到。朕有时就在想,大宋到底是谁做皇上?如今,朕方知朕才是大宋的皇上!呵呵,做皇帝,还真是乐事!”
朝堂上就有一半大臣反对变法,要想做到令行禁止,那是不可能的。如今,宋神宗把他们拿掉了,他们慑于宋神宗的威严,不敢不执行。
“官家,臣这段时间以来,追缴了五百多万两银子!”王安石的声调有些高:“触目惊心呀!触目惊心呀!”
“五百多万两?天!这么多?”宋神宗吃了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怔了一阵,恨恨的道:“这还是半个月时间就追出来的,还有未追出来的,那会是多少?这只是汴京,各路各县,一算下来,大宋有多少贪官?他们贪没了多少财物?”
宋朝是中国历史上最为积弱的王朝,也是最为腐败的王朝,贪官污吏多不胜数。之所以有这么多的贪官,就是因为纲纪败坏,律法不行,贪污成风。
光是汴京一地就追出这么多的银子,全国各地会有多少银子给贪没了?真要追出来的话,一定是个天文数字。
“是呀,太惊人了!”吕惠卿拍着心口,一脸的惊色:“虽然臣早就知晓这一数目,再次听来,也是震惊!”
“官家,光是京师一地,清理那么多官员,每月就能省出十余万两银子!”王安石再次禀报。
“十余万两?这还是京师,举国官员就要减撤近半,会省多少?”宋神宗又吃了一惊。一个月省十余万两银子,一年就是一百多万两银子,这只是京师,全国又会是多少?
“臣算过了,若是裁撤近半官员的话,举国上下,一个月能省七十余万两银子,一年能省近九百万两银子。”王安石又报出一个惊人的数目。
“九百万两啊!”宋神宗再次吃了一惊,不住踱来踱去道:“这么多的银子,养的却是一帮贪官,他们不仅无益于大宋,还是蛀虫,大宋给他们蛀空了!他们还会贪没,还有亲朋从中渔利捞好处,这又是多少?天啊,耶律洪基说得对,朕只需要把这些贪官处置掉,大宋就会气象一新!”
说到这里,宋神宗停了下来,道:“耶律洪基,你虽是讥嘲朕之言,却是说得在理。抓住你之后,朕会请你喝酒!你们猜,耶律洪基会是甚脸色?”
“他呀,肯定没心情饮酒了!”王安石有些好笑,宋神宗也太能想的了。
“那是那是!”宋神宗格外振奋:“变法嘛,不仅要变文事,还要变武事。武事,吴骥率先变革,取得了空前的成功。这文事,我们也不能落后了,得加紧办。容文事变好了,大宋必然更加强大。”
“呵呵!”这是必然之事,王安石和吕惠卿不由得笑了起来。
“官家,说到武事,倒是有一件大事呢。”王安石眉头一挑,道:“大宋之军多招流民充入,一人从军,就得有全家人的薪饷。大宋一百二十万大军,一家照五口算,实则养了六百万人。六百万啊!”
宋朝拥有的军队不少,一般在一百二三十万间,虽然不时有波动,大体就在这数目。按照宋朝的军制,多招流民,为的是安定社会,不让社会动荡。
而且,宋朝的军饷本就很丰厚,虽然贪污成风,克扣军饷之事层出不穷,却不容抹煞这点。照一家五口计,一百二十万大军,就要养活六百万人口。
六百万,那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六百啊!除去军士,还有四百八十万闲人,得大宋来养活。”宋神宗抚着额头,很是头疼的道:“若是让这四百八十万人来种地,来栽桑养蚕,来做事,那会有多少财物?”
四百八十万人,除去老弱,也会创造不少价值,光是想想就让人震惊的了。
“这事得押后!”宋神宗巴不得马上处理这事,可是,理智告诉他,眼下不是时机:“前方正在打仗,若此时处理此事,必然使得军心不稳,难以打下去。这事必须处置,却得等仗打完了去了。等仗打完了,朕把吴骥、王韶召回来,让他们出出主意。尤其是吴骥,他主意多,一定能想到更好的办法!”
宋朝的军费开支占了宋朝财政支出的六七成,是中国古代王朝中比例最高的。可是,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宋军的战力是中国古代王朝中最为低下的,很让人无语。
军队必须进行改革,却是不眼下能进行的。等仗打完了再来进行,才是最好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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