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那个眉清目秀呼风唤雨的太子,不论是做什么事,哪怕千万人阻挡,费尽心机也要做成,只为讨宋良娣欢心。如今,他模样未改,双眸里的深情早已不复存在,岂不是恩宠到头了?
宋良娣唇角绷得紧紧的,质问:“好?好什么好?”
“你不喜欢现在的我,那就算了。”庾思容把话挑明。
宋良娣深知进了东宫后为所欲为,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三天两头耍小性儿,能过如此任性奢华的生活,皆因太子的宠爱!现如今,太子被废,成了豫章王,却像换了个人一样,早已心如刀绞,脸上却挂着不屑,讥笑着问:“所以,我现在也成了可有可无的人?”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一讲出这句话,庾思容便觉得失言了!以前每次亲爹惹娘生气的时候,不知如何哄,便会丢出这句话。此话一出,娘更生气,不是摔门而去,就是摔东西,大发雷霆。
难道变成了废太子,庾思容连言行也开始变得爷们起来?
果不其然,宋良娣也更气了,“不,你有办法!你可以像以前一样待我好,只是你不愿意了!”
“你很清楚,我对你的好,是靠挥霍无度堆起来的,用的全是民脂民膏!”不管从前的太子如何铺张浪费,庾思容现在是被贬的豫章王,绝不会重蹈覆辙。
“这么说,我便是那祸国殃民的妖妃了?”
“那倒不至于。”庾思容语调轻松地回话,毕竟没能成为皇帝,侍妾怎可封妃?
宋良娣也明白太过抬举自个儿了,便另起话头,“王爷,我算是明白了。”
“此话怎讲?”庾思容露出探究的神情。
宋良娣一板一眼地答话:“以前,你对我好,好到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男人会对我这么好,便觉得我会死心塌地追随你;如今,你再也不肯花半点心思在我身上,便是断定我没男人要了,这辈子都只能跟你。”
“我从没这么想过。”至于从前的皇太子殿下是不是这么想的,庾思容摸不清楚。
宋良娣一口咬定,“不管你是不是这么想的,我进了东宫侧门的那一天,这辈子都甭想出去了。”
“难道我不是?”
不论皇廷还是东宫,都是建造奢华的金牢笼而已,何来自由可说?
宋良娣顿时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不好再苛责从云端跌落又有膝伤的男人,便道:“王爷,你以前常说女人是一朵娇花,经不得风吹日晒和雨淋,要被男人保护着,娇养一辈子,这话可还算数?”
“这我不敢保证。”不要随便打保票,特别是对宋良娣这种任性又记性好的美妾,多一句承诺,便是给日后挖坑,庾思容不干这种坑自个儿的傻事。
“连一句誓言都吝啬,你对我是越来越不耐烦了。”
没有讨到半分便宜,甚至白白受了一肚子气,宋良娣再也挨不住,气哼哼地扬长而去。
有这样一个美人耍耍小性子,拌拌嘴,倒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庾思容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来人,传何公公。”
没过多久,何桂通便来了。他满以为宋良娣大发脾气,主子会像从前一样闹得全东宫的人不得平静,不仅派人去细细打探宋良娣为何发脾气,立刻责罚惹宋良娣生气的人,还要打开库房亲自挑选礼物送上,好让美人尽早消气。
谁知,主子甚是平静地欣赏夜景,哪有半分怒容?
何桂通笑吟吟地问:“王爷,奴才来迟,请您恕罪。”
“何公公,众人可都在收拾东西?”庾思容不紧不慢地问。
何桂通回道:“回王爷的话,明儿个要启程去豫章的都在紧赶慢赶收拾东西,旁的留下之人也不闲着,帮忙收拾,整个东宫忙中有序,请您放心。”
“既是如此,传令下去,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便早些安置,莫要误了明早启程吉时。”
“奴才遵命。”何桂通打算去传话,又觉得宋良娣和主子闹了一回,处处都没动静,很是蹊跷,便鼓起勇气道:“王爷,奴才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何桂通在太子身边服侍多年,定是知道什么能问什么不该问,他能讲出这句话,便是能问的。
庾思容舒出一口气,微微颔头。
“奴才去各处巡视传话,少不得要经过库房,要不要打开库房,挑几样东西给宋良娣送去?”何桂通轻声请示。
庾思容略加思忖,答道:“库房里的东西,王妃早已派人登记造册,呈给帝后过目,此时再开库房,拿几样东西,便要改册子,不妥不妥。”
“那您今晚歇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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