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白吓唬大家一场!
何桂通脸有愠色,不满地问。
“这些天,我姐夫把我关起来了,不许我出门。我虽不能当太子伴读了,可哪能撇下太……豫章王不管,定要一路护送安全抵达豫章才行。至于冲撞了大驾,我的不是,给你们赔礼了。”
看李屹川这满头大汗又油嘴滑舌的样子,何桂通不忍苛责,只问:“你就不怕你姐夫派人把你抓回去?”
“只要豫章王肯收留我,姐夫又能把我怎么样?”李屹川挺直腰杆,理直气壮地反问。
何桂通颇感无奈,“此事我不能做主,你先跟着,待出城后请示王爷再做定夺。”
“好嘞。”
李屹川调转马头,与何桂通并驾齐驱,熟络地聊了起来,“何公公,王爷此行怎么这么大阵仗?”
“没点阵仗,不摆点架子,怎么能叫王爷呢?”何桂通昂起下巴,看着忙忙碌碌的百姓们,骄傲地问。
李屹川再问:“何公公,听说王爷双膝受伤,现在好点了么?”
“看来你被关起来,小道消息倒是挺不少。王爷膝伤未愈,这一路颠簸,煎熬得很。”
“那更需要我陪着王爷排忧解难了。”
何桂通切了一声,带着讥笑的语气道:“就你还能替王爷排忧解难?不给王爷添麻烦都算好的了。”
“何公公,你这是门缝里瞧人,把我给看扁了!”李屹川咬牙道。
“那你倒是支棱起来,赚个功名,再给王爷当左膀右臂,不比现在到处晃荡当纨绔子弟强?”
“何公公,你还说这种俗话!我志不在考取功名,而在天下苍生!我好像先祖李冰一样,兴修水利,造福苍生。”
庾思容坐在马车里,把李屹川和何桂通来回周旋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毫无疑问,能给太子当伴读的李屹川定是出身显贵文武双全的一流人物,性格又如此爽利,有话直说,放着考取功名当大官的路子不走,偏要兴修水利,造福苍生,这个人,有点意思!
只是,此人机灵,又与太子从小相伴,一起读书,定是对太子十分了解,庾思容与他接触越多,越有被识破的风险。
然而,她变成了废太子,如假包换,就算他看太子像换了一个人,也能用被废太子搪塞过去,有什么好怕的?
思及此,她才放下心来。
出城后,浩浩荡荡的人马便行至渡口——所有人须下车下马,上船。
马车停下来,李屹川打开车帘子,拱手道:“屹川恭请王爷下马车。”
这人倒是温文有礼!
庾思容搭着李屹川的手,踩着矮凳下了马车,趁机打量他的相貌。他身高七尺,肩宽腰细,眉清目秀,称得上是个美男子——莫非太子专门挑好看的人相交?
庾思容脑海里冒出这个念头,便偷偷地笑了。
“王爷,你在笑什么?”李屹川以为自己穿戴不妥,低头打量,倒是没一处错处,越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庾思容笑道:“你这一跑,到时候镇国公少不得又要被国公夫人罚睡书房了。”
“姐夫多看看书,没什么不好。”李屹川嘴上说着话,还是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
打趣过后,庾思容转头望向眼前的渡口,碧波万顷,烟波浩渺,远山如画,八艘大画舫依次排开,已搭了跳板,只等众人上船。不远处的河岸上,听着一匹匹马,他们手持柳枝,挥手送别。
庾思容不大认得那些人,但想着前来相送,也是难得的情谊,便也挥手送别。
“瞧瞧那些缩头乌龟,都来送了,又不敢上前来,真是没胆量。”李屹川鄙夷地翻了个白眼。
“我被废太子,犹如瘟神,多少人避而不及,能来远远相送已然很好。”
庾思容抬手挥了许久,手臂有些酸疼,河风吹来,清凉又有些腥味,特别是双膝附近,肿胀酸疼。眼看着头戴帷帽的女眷们都上了船,她才放下手,在何桂通和李屹川一左一右的搀扶下,上了正中最大的一艘画舫。
其余小舟小船,早已停在一旁,静候画舫离开。
画舫缓缓离岸,推动巨大的水波,平稳地在河面上穿行。坐在船舱里李屹川和何桂通,这一刻才觉得真离开京城,委实有些不舍。
李屹川鼻子泛酸,问:“此去豫章,不知一个月到不到得了?”
“王爷膝伤重,最好以水路为上。到了京杭大运河,若是连日放晴倒还好,若是碰上暴雨连连,两三个月都不一定到。”何桂通回道。
庾思容没作声——离开京城,意味着离家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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