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瑜没有跟上,因为他捧的是父叔兄长的牌位。
他不能捧着牌位去接受这份敬意,因为元贞帝还没有亲口承认,他的父叔兄长是英雄,不是孬种!
否则定被抓到话柄,问一个大不敬之罪。
俞皎看着人群之中越走越远的,那道笔直的身影。
她泪流满面。
她深吸一口气,可见心情沉重:“这一路走来,太不容易了。只可惜那些百里挑一的亲兵护卫,可惜那爱民如子的赵大人。”
这种话不应该挂在嘴边,可是她忍不住。
好在她音量不大,而身边只有几名护卫和风轻尘。
风轻尘闻言,徐徐说道:“可惜了,这赵清远可是个好苗子,若是再来个十年,他必定能够成为国之股肱。”
“就算无法比肩白相,但一定不会差,如此难得的人才,却死在了秦丰业这种人手里,死在了天子手中。”
虽然他作为局外人,不便多说,但此时此刻,他能和白明微共情,于是说出的话,自然也站在白明微的角度之上。
而他从来看不上元贞帝,不过这种厌恶,此时又添几分罢了。
最后,元贞帝的昏庸与秦丰业的奸佞他未再提及,却由衷地赞颂了赵清远的牺牲:“是个值得敬佩的人。”
一句话,重若千钧。
因为这毕竟西楚摄政王说出来的话。
风轻尘鲜少称赞别人,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的话才格外有力度。
俞皎轻哼一声:“也是个大蠢蛋!若是活着,就一定还有希望,一声不吭地就带着妻儿去死。”
“虽然来围堵我们的人马变少了,但是这个傻蛋看得到吗?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
“就算将来天下太平,百姓如他所愿安居乐业,我们这些被他用命救的人都能好好活着。”
顿了半响,俞皎才继续说下去。
只是她的声音变得十分沉重:“可是当我们站在他的埋骨之处,他能听到我们的絮絮叨叨么?”
“这是人命,不是什么破衣烂布,说丢就丢,说舍就舍!好些人甚至还舍不得丢弃一块破布呢!他怎么舍得让他的妻儿跟他一起死?”
俞皎说完,风轻尘与幸存的六名护卫都沉默了。
是的,逝去的人能听到生者的话,是活人安慰自己的方式。
他们是否能听到,死后是否依然能看见他们热爱的土地,是否能知晓他们所期望的事正在发生。
这些事情,活着的人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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