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警同情地抱了抱白榆:
“白队……”
她原本想说“请节哀”的,再想想,大可不必这么冠冕堂皇。
这种死法的男人,能对女儿好到哪儿去?
他死了有什么可“哀”的呢?
“请确认一下尸体。”
“如果愿意的话,我们会带去尸检,排除他杀的可能。”
欧仲文深深吸了口气,拍了拍白榆的肩膀:
“老大,振作点!”
“走,咱一起进去看看。”
两人走进卧室,白榆强迫自己仔细看白兴业的脸。
他张着嘴,眼睛闭着,像一条掉落在岸上被晒干的鱼。
他的一生,结束了。
一个又高又黑的男人突然闯了进来,一把抓住客厅里的那个胖女人的头发,对她拳脚相加。
“死肥婆,老子出去工地上没日没夜挣钱养活你,你给老子偷人,还拿老子的钱养男人。”
“今天你要是不把老子的钱吐出来,老子t妈让你跟你情夫去黄泉作伴。”
女警呵斥住了男人,让人把他带了出去。
那胖女人已经被打得口鼻流血、披头散发了,她张着嘴“哇哇”大哭。
女警骂手下的人:
“你们在搞什么?”
“这人怎么闯进警戒线来的?”
“都是废物,一大群人看不住一个,等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有个男警察小声说:
“这男的我认识,太可怜了。”
“身上连十块钱都没有,全给女的拿走吃喝玩乐了。”
“结果女的还给他戴绿帽。”
另一个附和:
“就是!”
“这女的该打!”
女警冷笑:
“同情心泛滥啊你们!”
“是不是代入了自己,觉得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被戴绿帽?到时候希望也有人跟你们同情他一样同情你们,给你们网开一面?”
两男警察一脸懵逼,显然没懂女警的意思。
女警翻白眼:
“蠢货!”
“但凡句子长一点就听不懂,滚出去守着外面!”
好嘈杂的世界!
白榆觉得每一种声音都跟铁汤匙一样,狠狠挠着她耳朵里的一个铁器,让她难受得恨不得一头撞上墙,图个清净。
“榆姐!”
“咱们先走!”
欧仲文拉着她离开。
第二天,尸检结果出来。
没有意外,白兴业死于过量服用万艾可。
他长期抽烟酗酒纵欲过度的身体承受不了。
白榆将尸体送到了火葬场。
陈叔、欧仲文姐弟还有朴朴一起陪着她,将骨灰带到了公募埋掉了。
这里没有墓碑,也很少有人来祭奠。
白榆知道,她以后也不会来祭奠白兴业。
人非草木,失去亲人,她也是痛苦的,但这痛苦总有停止的一天。
而白兴业过去带给她的伤害,是刻在骨子里,挥散不去的。
陈叔活到这个岁数,见惯了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早就波澜不惊。
他坐在轮椅上絮絮叨叨:
“老白你太过分了。”
“这辈子你只对得起你自己。”
“最对不起的就是小榆和她妈妈。”
“都要死了还搞这么一出,你让小榆的脸往哪儿搁?”
“她自己努力,都当了异能大队的队长了。”
“咱贫民窟出来的孩子,有几个能混到那种位置?”
“咱们当家长的,帮不了孩子的忙也就罢了,至少也别扯孩子后腿。”
“稍微扯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这直接是扯着她的腿把她往深渊拖啊……”
欧仲文看了白榆一眼,去推陈叔的轮椅:
“好了,叔,别说了。”
“他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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