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珍珍在她对面,脸色更加难看,见小姐俩进来,只勉强应付了句,“宴客之事回头再说,你们先回去吧。”
可宁芳却不肯走,“娘的气色怎么这么差?莫非有人趁着祖母和爹爹不在,竟敢给娘气受么?”
说着这话,她就毫不顾忌的看向辛姨娘了。
可辛姨娘心中冷笑,她今日既敢闹将出来,便想好了各种应对之策。
“姐儿说这话却为何要看着我?难道我一个小小姨娘,还能给二奶奶气受了?”
谁知宁芳并未被激怒,反轻轻松松道,“我想也不是姨娘。否则,娘只管教训便是,又何必生气?”
妻妾有别啊。
宁芳就是在明目张胆的提醒夏珍珍,若是辛姨娘不好,只管下手,千万不用跟她讲理!
听出她言下之意的辛姨娘,可是噎得不轻,“姐儿为何不问下,到底是为了何事?这世上不管什么事,都越不过一个理字去,否则——”
“否则如何?”宁芳冷了脸道,“姨娘觉得,一个家里是非得讲道理的么?再说,我娘用得着跟你讲理么?姨娘虽出身好些,到底是个妾室。妻者,齐也,妾者,女立也。其中的天差地别,姨娘也是大家出身,素闻知书达理的,就不必我多讲了吧?”
辛姨娘忿然羞恼道,“姐儿这话,未免也太强词夺理了!”
宁芳眸光更冷,“到底是我强词夺理,还是姨娘忘了规矩?否则你怎敢当着我娘的面,反倒教训起我来?难道说,你们辛家的规矩,是妾室能公然在主母的屋里,教训家里的哥儿姐儿,所以姨娘才学了来?”
辛姨娘顿时黑了脸。
姑娘都是家中的娇客,别说是宁芳没错,就算有错,也要让着三分。更何况,宁芳这一棒子,几乎打翻了整个辛家。就算辛姨娘再怎样不服气,也是不能更不敢承认的。
“就算妾身一时情急失言,果真如姐儿所说,一个家里可以不讲理,可总不能不讲感情吧?”
她素来聪明,见说不过宁芳,便迅速转移了话题。
“就算妾身身份再低微,到底是安哥儿顺哥儿的生母。如今二奶奶要裁撤家里人手,妾身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求念着孩子还小的份上,让妾身来照顾安哥儿几年,难道这也错了吗?再说二奶奶少一个孩子照顾,不也能腾出人手,更好的打理家务,照料几个姐儿的起居?这也是妾身的一份体恤之心啊!”
宁芳终于知道,为什么夏珍珍的脸色会那么难看了。
安哥儿自从那次去到乡下,就一直是她们母女带着,感情深厚,自不必说。后来宁四娘还亲口应允了,把安哥儿养在夏珍珍的名下,虽没过明路,但也是人人皆知的事实。所以她们待安哥儿,也非同一般。
可辛姨娘到底是生母,先天的总会让夏珍珍觉得底气不足。
原本看辛姨娘有了顺哥儿,对安哥儿也不是十分上心,她还暗暗庆幸,如今却没想到,今儿辛姨娘却借她要裁撤下人之事,闹了起来。
她的理由也很充分。
若嫌她的人手多,那她情愿多照料安哥儿,不仅免了夏珍珍为难,不是还能替她分忧么?
可这要夏珍珍如何舍得?便是宁芳,也不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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