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瑜凯忽然顿住脚步,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薛鱼儿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想,难道她表现浮夸过头,引起了这厮的怀疑?
“难道是我自作多情?”她看着他,目光很受伤。
方瑜凯道:“是。”
“什么?”
方瑜凯别过脸:“我对你根本没有男女之情。”
薛鱼儿心里骂娘,不是男女之情,难道是母子情?还是父女情?
管你什么情,赶紧带姑奶奶出去。憋坏了大河,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那看在银子的份上行不行?”薛鱼儿歪头用花痴的目光看着他,拍拍自己的包袱,“多了没有,万八千两银子还是有的。”
方瑜凯斥道:“闭嘴。我只是……总之收起你的非分之想,我当你可怜才送你出去。”
“那么多人,哪个不可怜?你就是喜欢我,又不肯承认。”薛鱼儿道。
“你滚回去吧。”
“不不不,我不说了。”薛鱼儿道,“走吧走吧。没想到到最后,和我同甘共苦的,竟然是你;缘,妙不可言啊。”
“你闭嘴。”方瑜凯道。
薛鱼儿捂住嘴。
方瑜凯带她去换了衣裳。
薛鱼儿趁机偷偷看了大河一眼,伸手摸了摸他的鼻息,见他没事,总算松了口气,心里默默地念叨:“小乖乖,好好睡,我这条小鱼儿就要靠大河你罩着了。保佑咱们俩,顺利逃出去,最好再把你娘也救出来。”
不能想夫人,想也没用,赶紧跑出去要紧。
薛鱼儿甩甩头,换上那身对她来说太过肥大的金吾卫的衣裳。
好在她身量不算矮,看起来竟然也像那么回事。
方瑜凯站在门口,手扶着廊柱,看着墙角的几枝凌寒怒放的梅花,目光渐渐幽深。
为什么要帮薛鱼儿?他至今也想不明白。
他看到她在前院探头探脑,即使这种“兵临城下”的时候,她眼睛都还是亮晶晶的,闪动着不灭的光,灵动机敏。
方瑜凯是被他姐姐带大的,当年容家家道中落,没有祸及子孙;他从小就没有母亲,父亲又在为容启秀父亲奔走的过程中被人生生打死,他无家可归时,被姐姐接了回去。
容家式微,姐姐也在婆家受到了歧视,更别说还带着他。
姐姐和夫君和离,带着他出来,改名换姓,姐弟两人相依为命。
方瑜凯的童年是灰色的,长姐如母,姐姐对他好自不用说;可是姐姐也很严厉,在他印象中,几乎就没有见过姐姐笑。
他懂事,没有辜负姐姐的期望,凭借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今天。
即使堂兄容启秀不起复,他也一样可以让姐姐过上好日子;可是姐姐走了,一年前,姐姐积郁成疾,永远地离开了他。
方瑜凯敬爱姐姐,也心疼她,更因为命运对姐姐的残忍而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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