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面的一帮家伙看着我,一个个睁大了眼睛,瞬间进入了痴呆的状态。
“老板,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加里.格兰特看着我,认为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罐头不可能退赛!我不可能让它退赛!它还没有享受属于它自己的荣誉!你们几个,马上请美国最好的医生,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把它治好,它是今后全美国人的希望,没有了它,美国就麻烦了。”我语气坚定,态度强硬。
“老板,我说的不是这个,是你最后一句话。”加里.格兰特舔了舔嘴唇。
“最后一句话?我要开始拍摄一部电影!关于罐头的电影!”我坐在椅子里,眯起了眼睛。
几个月之前,在经济危机还没有爆发的时候,我就在考虑自己拍摄什么电影了。
不过那个时候,的确是脑袋空空,不知道拍什么好。而且,因为经济危机的事情,所以脑袋里面一直绷着跟弦,这样的精神状态,自然也就不可能有心思仔细对新片进行策划了。
经济危机爆发之后,虽然我比之前更忙,但是心中对于自己的下一部电影,慢慢变得清楚了一些。
最早有模糊概念的时候,是我在纽约政权交易所门口看到那些在股市里面转眼之间就坠入地狱的民众。他们在门口哭泣,有人对自己开枪,有人跳楼。那份悲怆,犹如对面射过来一颗子弹,结结实实地击中了我的心。
看着那些人空荡绝望的眼神,看着一张张满是泪水地脸,当时我就在想,我可不可以拍摄一部让他们振作起来的电影呢。
回答是肯定的。在后来,这个想法我虽然没有告诉任何人。但是在自己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而心中的那股拍摄欲望也越来越强烈。
在后来的日子,不管是在托德.勃朗宁的葬礼上,还是在从电视、身边看到一幕幕因为经济危机而上演地悲剧,我都觉得,自己地这个决定,没有错,也绝对不会错。
有了这个想法,剩下来就是要拍什么了。实际上。这个对于我来说,事情可能变得更加困难。
就如同一个作家,心中有了一个绝好的题材,却不知道用何种的方式何种的文字把它表达出来一样,那份焦虑,是一种不小的煎熬。
直到那天在赛马场看比赛,当看到那些因为经济危机变得一无所有的人们进赛马场之前垂头丧气却在赛马场里面看到罐头飞奔之后欢呼雀跃之后,我突然觉得自己抓到了这部新片的内核。
尤其是和安德森.谢尔登认识并且经过他发起了“长跑计划”并且真正地把罐头推向整个美国之后。我就下定了要为罐头拍摄一部电影的决心。
罐头对于如今地美国人来说,就像是黑暗中的一丝亮光。这匹又矮又丑的劣马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子浓浓的拼搏、不屈的精神,经过放大之后,绝对会让那些内心满是绝望的美国人,重新燃起生活的信心。
而这。不管是对于胡佛地新政,对于美国经济的发展,对于梦工厂的声誉都有极大的推动作用。
“老板,我觉得你的这个计划恐怕要夭折。”加里.格兰特看着我,一字一顿说出了这句话。
他地这句话。让旁边的很多人。比如布烈松,也都点了点头。
“为什么?”我喝了一口茶。微笑着看着加里.格兰特。
加里.格兰特摊了摊手道:“有两个理由。第一个理由,也是最重要的一个理由,老板,你的这个计划的确绝好,以罐头为主角,这部电影肯定会既叫好又叫座,但是这是以罐头能够奔跑并且赢得这次全国挑战赛为前提了。你拍这部电影,就是为了激励民众,可是现在罐头韧带断裂,完全成为了一匹废马,即便是治疗好了,估计也会很大程度上给它带来一些不好地结果,我觉得它已经不可能赢得这场比赛了,这样地一匹马,你拍摄一部以它为原型的电影,又怎么会激励美国人呢?它本身就是一个失败者。”
加里.格兰特挤吧了一下眼睛,然后接着说第二个理由:“第二,我觉得也是老板你没有考虑到地,现在都十一月多了,距离圣诞电影档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的时间,拍摄一部电影,够吗?”
加里.格兰特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却让办公室里面坐着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这些话,也让旁边的这帮人脸上露出了严峻的神色。
很多人看着我,目光中都带着一丝怀疑。
他们显然认可加里.格兰特的这些想法,这两个理由,十分的正确。
可我却在他们的这种否定的眼神中哈哈大笑起来。
“老板,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加里.格兰特看着我,问道。
我摇了摇头,道:“不是说你说得不对,你说得有些道理,可还是没有看到事情的本质。”
我站起身来,走到了他们的中间,办公室里面所有人的目光都积聚在我的身上。
“诸位,你们觉得观众喜欢罐头,仅仅是因为它跑得快吗?”我先问了一个问题。
“我觉得是。如果他像普通的那些劣马一样每次跑最后,谁会喜欢它。”维斯康蒂抢先回答道。
“你们当中有谁还有这种想法?”我挨个扫视这些人。
他们当中有人点头,有人摇头,不过摇头的人占了多数。
“雅赛尔。你把你的想法说出来。”我指了指雅赛尔。
他是一帮人中摇头地代表。
雅赛尔抽了一口烟,道:“好!我来说说。我觉得美国观众之所以喜欢罐头,发自内心的喜欢,不仅仅是因为它跑得快。维斯康蒂说得很有道理如果罐头不跑得那么快,像普通的劣马一样,是没有人喜欢的。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美国跑得快的马输得数不清。但是人们为什么偏偏那么疯狂地喜欢罐头一个?”
雅赛尔看着加里.格兰特。看着维斯康蒂,继续说道:“不仅仅是因为罐头跑得快,更重要的是,作为一匹劣马,它也能够出现在跑道上和那些高大的纯种赛马一起奔跑!”
“民众喜欢地,是罐头身上洋溢地那种不服输的精神,那种对命运对生活抗争的精神,那种拼搏、自信的精神。这才是罐头为什么现在受到美国全国上下不同年龄不同性别不同民族的人喜欢的根本原因。”
雅赛尔。算是说出了我的想法。
“你们听清楚了吗?雅赛尔说得一点都没错,民众之所以喜欢罐头,是因为他们在一匹劣马身上看到了希望,看罐头比赛的时候,他们会发现原来一匹劣马也可以跑得那么好,跑得那么地自信。”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罐头自从出现在赛道上和那些高头大马一起奔跑的时候。它就是一个胜利者了。接下来,一次次的比赛,一次次的胜利,只是在发扬它的那种精神。”
“这次全国挑战赛,不管是它能不能获得最后的胜利。不管它能跑得多远,它都是胜利者,因为它用自己的行动,用自己的奔跑,让所有人看到了希望和自信地所在!”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即便是罐头这一次再也无法奔跑。或者是输掉比赛,它都会赢得人们的尊敬和爱。”
“而我们拍摄的这部电影。绝对会在情感上引起民众的共鸣,成功,是必然的。”
雅赛尔在前,我在后,我们两个人地发言扭转了整个办公室里面的气氛,连加里.格兰特和维斯康蒂都表示同意。
“至于第二个问题,一个月内能不能拍摄出一部电影。我觉得这在其他电影公司,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但是我们是梦工厂。在梦工厂,没有什么不可能。”
我咧咧嘴,道:“一个月的时间,我认为足够了。而且,这一个月的时间,不管对于罐头,对于我们梦工厂,还是对于整个美国人,都是一个巨大地挑战,我们一起迎接着挑战,不是挺好吗?”
“安德烈说得对!”我话音未落,柯立芝闪身走进了放进里面。
“我在外面听了一会你们地谈话,我觉得安德烈算是看到了问题的关键。我本人认为,这部电影该拍,也一定会成功。”
“安德烈地最后一句话,说到了我的心坎里。接下来的一个月的时间,对于罐头来说,它要恢复健康重新回到跑道并且赢得冠军,这是个十分艰巨的任务,而对于梦工厂来说,一个月拍摄一部电影也绝对是个不小的挑战。”
“最关键的是美国民众。现在胡佛刚刚颁布了新政的相关措施,对于新政,美国有些人持怀疑的态度,有些人表示欢迎,但是不管是怀疑还是欢迎的人,心底都是没有底的。还有一个月就是圣诞了,胡佛曾经答应美国民众家家锅里面有只鸡,一个月之后,如果美国民众的生活境遇没有丝毫的好转,那胡佛和共和党就彻底完了,美国民众也就要做好彻底吃苦的准备了。这一个月,对于美国来说,也是个挑战。所以就让我们一起来迎接吧!”
“好好干一把!狗娘养的,梦工厂人从来不服软!”甘斯大叫了起来。
“拍!”
“老板,我们支持你!”
一帮人擦拳磨掌,满脸的激动和兴奋。
看着他们,我开心地笑了起来。
“安德烈,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到托皮卡走一趟。”柯立芝看着我,沉声说了一句话。
“去托皮卡?”我身旁的雅赛尔听了柯立芝的话之后。满脸都是疑问随后露出释然地笑容:“老板,你的确应该去一趟托皮卡。罐头受了这么大的伤,那里需要你过去打打气。而且现在美国民众的目光都积聚在那里,你在那里发布拍新片的消息,我想一定会收到很好的效果。”
“安德烈,那里现在少一个主心骨,你去了。我们就有底了。一直关心罐头的美国民众,心里也就有底了。”柯立芝拍了拍我地肩膀。
“我去。”我点了点头。
11月11号,这一天天气预报说有可能会迎来第一场雪。
天还没有亮地时候,我带着一帮人就出现在了洛杉矶机场,那架红龙飞机静静地停在跑道上面等待我们。
我们登机的时候,天空就开始下起小雪,而且越来越大。
飞机在阴沉的天气中起飞,飞向托皮卡。
托皮卡。堪萨斯州的首府。作为美国的一个中部城市,这个州历来是地理上的中心。
在罐头的长跑计划中,中部这一战,是最艰巨的一战。
北达科他州、南达科他州、内布拉斯加州、堪萨斯州、俄克拉荷马州、德克萨斯州,这六个美国中部地州是罐头长跑计划的第五站。
也就是说,在这一站中,罐头必须面对来自六大州的绝顶高手。
这也是罐头从开始长跑计划开始,面临的参加州数最多。形势最严峻的挑战。
这六个州,赛马水平都一直很高,尤其是堪萨斯州,在中部更是起到霸主的地位,因此。这一站的比赛场地,就选择在堪萨斯州的首府托皮卡举行。
从洛杉矶到托皮卡,不是很远,乘坐飞机两个小时之后,就看到了这个城市地轮廓。
这个时候。天已经亮了。但是去而看不到太阳。
天空下着雪,从高出看。这个城市被淹没在一片苍茫之中。
天空灰蒙蒙的,也让机舱里面一帮人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十几分钟之后,飞机停在了托皮卡的机场。
这个机场不是很大,但是却修建得很气派。
“好大的雪。”从机舱里面走出来,甘斯缩了缩脖子。“你这家伙,叫你带队到嘎纳参加电影节,你偏不去,如果去了,现在正在那个环境优雅地小城喝着香槟酒和美女调情呢。”我白了甘斯一眼。
甘斯顿时坏笑了起来:“老大,你还别说,我现在真的有些后悔了。不过茂瑙和斯蒂勒一起去也一样,他们对欧洲都很熟悉,又都是导演,比我适合。我呀,还是想留在美国,现在国家乱成了这个样子,梦工厂面临着这么严峻的形势,我哪里有心情去喝什么香槟酒和美女调情。”
甘斯的话,听起来是义正严辞,但是总觉得不是那个味道。
一帮人从飞机场出来,没有从正门出去,而是从后门离开。那里,卡瓦和豪斯早已经派人在那里迎接了。
“老板,总算是把你等来了!”卡瓦看见我,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他的心情,我能够理解。
罐头是他发现地,也是他带大和调养地,对于他来说,这匹马就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出现了这样地事情,他不难过那是不肯能的事情。
一帮人飞快上车,车子缓缓离开机场。
“卡瓦,把罐头的情况详细地告诉我。”我沉声道。
卡瓦点了点头,呲哄了一下鼻子,道:“老板,事情是这样的。比赛是在9号下午进行的。就在托皮卡最大的赛马场——托皮卡赛马场举行。包括罐头在内的3匹赛马全部安排上场。能容纳5万人的赛马场座无虚席,连空地上都挤满了人。这场比赛很艰巨,之前我们详细地研究了参见比赛的每一匹马的具体情况。这些马,无一例外都是少有的好马,其中还有几匹不仅仅紫黯美国,就是在世界上也是顶级的赛马。”
“在研究了资料之后。我们制定地一个比赛计划,这个计划就是罐头在比赛的时候不能保留实力,必须从一开始就猛冲。”
“从一开始就猛冲!?”听到卡瓦的这个介绍,我顿时皱了皱眉头。
我熟悉罐头,也熟悉这种战法。
一般的比赛,罐头采用的都是保存实力的办法,开始的时候保存实力。到最后冲刺地时候在发力。这样地战术。能够在获胜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保护罐头的身体。
但是从一开始就猛冲的战术,平时用在罐头身上不是很多。因为这种战术,会比其他的战术更加剧烈,对于罐头这样矮小的马来说,疯狂的奔跑将给身体带来巨大的压力。
这种战术,采用最多地都是那些高头大马,那些体格健壮的赛马。这些马。身体条件很好,所以在猛冲的过程中,即便是身体承受住巨大的压力,但基本上不会出现问题,罐头就不一样,它的太矮了,又太小,这种战法对于它来说。绝对是一个危险的战法。
事实上,也正是这种战法,让它拉断了韧带。
不过,我明白这种战法的危险之处,卡瓦也明白。作为一个对马精通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采用这种战法,对罐头意味着什么。
他把罐头看得那么地重要,采用这种战法,一定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果然,卡瓦解释了他选择这种战法的原因。
“老爸。之所以选择这种战法。是没有办法的。”卡瓦耷拉着脑袋,似乎在内心里面责怪自己:“这场比赛。和之前的比赛都不一样。之前地那些比赛,一来参加比赛的赛马少,二来水平也不够。但是这一次完全不同,一共30匹赛马,每一匹赛马都是绝顶高手。当这30匹赛马同时出现在同一个跑道上的时候,那就意味着,你只要稍微有一点疏忽,就有可能得到截然不同的两个结果。这就是顶级比赛要注意的问题。”
“罐头地身体太小了。以往地那种保存实力的战术根本不适合。你想一想,30匹马,同时抢占一个跑道,比赛地过程中,肯定会出现彼此冲撞、围裹的场面。对于那些高头大马来说,这种情况并不可怕,因为他们只要一发力就可以冲出去,但是罐头不行。如果它被其他的马围裹在中间,想冲出去根本不可能。”
“所以,罐头和我们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从一开始就要跑到最前面,而且如果要想获得最后的胜利,必须始终在前面。只要在最前面,就不会被围裹,失败的几率就会大大降低。可是,这样的战法,对于罐头来说,压力太大了。”
卡瓦说到这里,就再也说不下去了,他捂住了脸,泪水喷涌而出。
“豪斯,你说。”我看看豪斯,他是骑手,在比赛的时候最清楚罐头的状况。
豪斯这个时候也是眼泪满眼转:“老板,我只能说罐头太懂事了。”
“比赛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它就意识到这场比赛和以往的比赛很不一样。也意识到它的那些对手很厉害。它那天的状态不是很好,前一天晚上也许是吃了什么东西,或者是喝了一些不干净的水,有些拉肚子。带它去赛场的时候,它一直耷拉着脑袋,但是当我把它牵进场的时候,当我把咱们梦工厂的红龙头套给它戴上的时候,它就昂首挺胸,来了精神。它虽然不会说话,但是我明白,它知道自己是为了咱们梦工厂而战,它知道它不能输了这场比赛!”
豪斯说道这里,声音就有些颤抖了。
“发令枪一响,在我的示意之下,罐头就死命猛冲。老板,你是没有看到,它拿完全就是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这么多场比赛,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它那么卖命!跑得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绷赢得像块石头,呼吸声粗重,如同一个弹簧被压挤到了极点。”
“后面,我根本就没有指挥它,因为它根本不需要我指挥。它知道它没有选择!它知道它必须要赢!赢那些高头大马,那些强劲的敌手。”
“前面的六圈,罐头一直在前面。但是到了第七圈地时候,就有3匹马奔了上来,那3匹马实在是太优秀了。而这个时候,罐头的速度也有点慢了,六圈的全力奔跑,让它全身都被汗水弄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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