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上涌,虞之润的脑子却不晕,这年头孝之一字压死人,否则他那额头青筋乱蹦的老子又岂会无可奈何满面隐忍?强忍心头怒火,他将年幼的妹妹护在身后,朝着虞老太爷恭恭敬敬鞠了一躬,朗声道:“祖父想必是太伤心看差了,这是姣姣,是父亲的四女,是您的孙女。”
一身孝服的虞老太爷浓眉一挑,用和儿子极为相似的一张老脸道:“怎么可能?你母亲是我的亲外甥女,我这做舅父的还能连自己的外甥女都认不出来?起来,别挡着我与你母亲叙旧。”
“祖父……”虞之润还要再说,就听上面的虞老夫人气道,“今儿个是长文的生辰,你到底是在闹什么?”斥责完丈夫,她厉声对身边的婆子道,“把那丫头给我带下去,看好梅园的门,冯姨娘没出百天谁都不许让她出来!”
说是带下去,有虞之润在一旁虎视眈眈,这些人倒是没有敢硬拽的,再说虞姣也用不着她们拽,自动自发就跟着她们离开,问题是离开后心里那个气啊!她招谁惹谁了?好好吃顿饭……啊啊啊!想起那满桌子一口没动的珍馐美味,虞姣第一次升起扎小人的冲动,那个可恶的死老头子,咱们俩这梁子结大了!
那说,虞老太爷这是作什么妖啊?儿子大过生日的,他真不想好了?他又不傻,能这么作自然有他的道理。
说起来这位虞老太爷,从小被母亲宠的是天不怕地不怕,后来常年打仗的父亲归家了,他才算是稍稍收敛一点,可随着父亲的病逝,这位又觉得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问题是儿子们都已然成家立业,而且仨儿子甭管是嫡是庶,都和妻子抱成团的对付他,他想了想挺没意思的,也就应了儿子们的想法,领着几个家养的戏子住到庄子里去了,左右好吃好喝都得给他送来,住到这没人磨叨他玩的更安稳。
谁知就在前两天,他身边的一个戏子被查出了怀有身孕,这老爷子立马就来劲了!他以过了知命之年,眼瞅着奔花甲了,这年纪要是还能老来得子,这得是多光荣点事?问题是这话不能明着说,他要是把儿子叫来,明着一说,为父我要给你生个小弟弟,他深怕他那老来子就保不住了,所以这位用仅存的那点脑袋瓜想了个主意,就是回来作,作的这些人谁都受不了,儿子们自动退一步,估计这老来子就能保住了。
可想作总得有个名目吧?脑子一转,他就想起他那苦命的外甥女了。
以前虞老夫人不敢亏待冯姨娘怕的就是这个,因为这位想作的时候,只要找不到借口就拽上冯姨娘,本以为那贱人总算是死了,谁成想死了大的还有小的,现在不只是闹心,更加了个晦气!
见父亲一身孝服在那蹦跶,母亲气的直哆嗦,虞长文这生辰哪还过的下去?忙让屋里的人各回各屋,兄弟三人把父亲连搀带扶给拽去了暖房。
不说虞长文为了他爹那身不合时宜的孝服怎么割地赔款,单说虞姣,蔫蔫的在俩婆子的陪同下回到梅园,往屋里一坐那个心塞就别提了,你说她就想吃点带肉的,招谁惹谁了?一屋子的人不找,怎么就想起她那个姨娘盯上她了?
前脚刚刚坐下,虞之润后脚就到了,做哥哥的也没用通传直接挑帘子迈步进屋,见妹妹可怜兮兮的坐在炕沿,他不禁心疼的过去道:“姣姣,祖父就是那么个性子,祖母和父亲都知道的,想必祖母让你回来,也是怕祖父当着大伙的面再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不是针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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