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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出发时间早，为了不惊扰村民，穆浅染原本想着让周颉三人到学堂。

但是村长说，到时候几家人都会送孩子出来，去学堂的话，反而动静太大，不若让孩子们在村口等着。

穆浅染也不强求，她特意将出发时间定得这么早，除了是因为路程遥远，也是不想惊动太多人，她这人最不爱直面期期艾艾的离别。

片刻，马车停下，估摸着应该是到了村口，穆浅染拍了拍脸，给自己醒醒神后挑开车帘。

“先生。”

齐齐整整的问好声响起，让刚踏出马车的穆浅染瞬间顿住。

看着眼前这十五个在寒风中等待的少年，她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阵阵寒风吹过，将穆先生最后一丝困意吹散。

她看着眼前这群站着的少年和颇有威望的丹平村长辈，面上带了点笑：“这是作何？”

一面说着一面下了车打趣：“难不成都想跟着先生去打秋风？”

人群中响起阵阵笑声。

“先生勿怪，这些孩子知道你们年后方归，执意要来送，说是想给您拜个早年。”村长笑呵呵道。

陈君闻言，也不好继续在车里待着，抱着自家小师弟也跟着下了马车。

今日是腊月二十四。

距离过年也确实没有几天了，倒是可以拜个早年。

穆先生掏了掏怀里的钱袋子。

嗯，应该够发压岁钱。

于是点头允了。

片刻后，一群少年就这么在丹平村村口，齐齐向自家先生跪拜叩首。

“学生请先生安，愿先生新的一年，欢笑尽娱，乐哉未央！”

……

寒风过后，马车再次动了起来，穆浅染带着一群少年诚挚的新年祝语，离开了丹平村。

怀里的压岁钱没能送出去，反而又收了一小袋孩子们送的新年礼。

离开前，她说，好好抄书，不得懈怠，她回来时要逐一考校的。

十二名少年无一不应是，也无一不红了眼眶，虽然知道先生过完年就会回来，但还是没忍住，一行人跟着马车送了一小段路。

真的只是一小段，也不知是不是他们的错觉，在经过村长家的驴车时，那马还特意撂了下蹶子，而后撒欢儿跑去。

让众人忍不住感慨，不愧是穆先生家的马，脚程当真快得很。

他们不知道的是，马车速度之所以这么快，是因为自家先生的嘱咐。

“天这么冷，快些走罢，以免冻着孩子们。”

只要马跑得快些，那群少年追不上，自然就会回去了。

得了吩咐的钟叔松了松缰绳，棕马自是撒欢儿跑了起来。

坐在马车副驾驶的周颉抹了抹脸，将心中的不舍抹去。

昨夜，阿爷特地嘱咐自己：要听先生的话，不能惹先生生气。

阿爷还说，先生这次带他们外出，除了是去给他们筹集盘缠，也是存着带他们游学长见识的心。

他可不想让先生以为自己不愿意跟着离开，也决不能辜负先生的苦心。

此时的几人都不知道，这样的场景，此后的每一年都会再次上演。

正如此时的丹平村学子不知道，再过不久，他们的生活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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