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意!”
温时宁有些凶地打断他,“二爷是想我当逃兵吗?”
傅问舟:“……”
“我不需要二爷护我,我能保护自己……”
温时宁蹲在他跟前,仰起认真的小脸:“二爷,不如你教我习武吧。以后我来保护你,谁再敢欺辱我们,我就打爆他的头!”
傅问舟:“……”
温时宁又说:“软弱若是过错,那我们就变得强大!”
她凿凿之言,声声有力。
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傅问舟心上。
若软弱是错,那就变得强大,多么简单的道理,又是多么艰难沉重的夙愿。
“时宁,我可能做不到了……”
他的声线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挣扎着挤出来,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酸楚和遗憾。
温时宁听得鼻酸,却是笑颜展开。
“二爷,还有我,我可以呀!我聪明又能干,什么东西一学就会,我也不怕苦……所以,习武我可以,读书识字我可以,只要二爷肯教我,人情世故我也能学会。”
“我还能种药材,当药商,赚大钱。”
“奶娘说,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往前走,不然,哪怕好运就在眼前也够不着。”
“二爷,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咱们一起往前走,走到哪儿算哪儿,反正每个人生来都不可能活着回去。都是第一次做人,咱们凭什么要给别人让路,就不让,就走我们自己的路!”
“你说好不好?”
最后一句,带着点娇憨,又带着点恳求。
傅问舟怔怔看着她,内心如同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中,震颤不已。
前二十年的人生经历,犹如浮光掠影般在脑海里不断闪现。
七岁丧父,幼妹尚是婴孩,母亲悲伤欲绝,大哥懦弱无能,侯府摇摇欲坠。
那时的他,也觉得彷徨不安,前路艰难,可从未想过退缩。
他挑灯夜读,闻鸡舞剑,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即便不吃不喝,即便浑身是伤也不觉得苦,因为相信自己,因为满怀希望……
后来叱咤风云,战无不胜,无一不是没有退路下的勇往直前。
没有退路本就是人生常态,是自己身子废了,心也废了,自己把自己困于泥潭,再无前行的勇气了而已。
若只他一人倒也无所谓,可上天偏偏让温时宁出现……偏偏给了他不得不勇往直前的理由。
良久,傅问舟似乎是豁然开朗,手掌轻轻放在温时宁头上,郑重地点头。
“好!我们一起走!现在就走!”
温时宁:“嗯?”
傅问舟眸光闪烁道:“去和奶娘他们一起吃年夜饭,吃完就走,连夜走。”
他已经许久没有过这种急切到想飞的感觉。
兵法三十七计,若实力太过悬殊时,先躲为上,再从长计议。
就在这时,方嬷嬷亲自来请。
傅问舟轻轻握了握温时宁的手,眼神肯定道:“照我说的做,我去去就来。”
“二爷……”
温时宁不放心,傅问舟笑了:“放心,这浅滩还困不住我。”
路上,方嬷嬷一声接一声的叹。
“二爷,老侯爷走的早,老夫人这些年太不容易,现在年纪大了,许多事也是有心无力……但她心里终归是有二爷的。再怎样,血脉亲情断不了……凡事还请二爷顾全大局,顾全老夫人的身体。”
傅问舟一言不发。
到了老夫人那里,见傅晏修在,沈玉娇却已经不在,心里便有了推断。
这应该不是要给他一个交待,而是要‘交待’他些什么吧。
果不其然,傅晏修张口就道:“你大嫂这次是被人利用了,你该知晓是谁吧?”
傅问舟眸子冰冷:“所以呢?”
傅晏修理直气壮:“这下你该知晓,侯府的灾祸都是谁带来的,该怎么决断,还需要我教你吗?”
傅问舟:“那就请大哥教教我,该如何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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