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眼里寒意更甚,“有人举报傅晏修贪污官银,畏罪潜逃,本王今日是来搜查证据,谁敢阻挡,妨碍公务,杀无赦!”
傅问舟双手轻轻搭在轮椅的扶手上,指尖轻点,显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
看向安王的眼神,更是有着历经沧桑后的平和与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的每一个角落。
他道:“昨日官差已经来搜查多次,王爷若是不满意,当然可以去搜。但此刻我母亲病危,正在行针取血,作最后一搏,还望王爷顾念人命,三思而后行。”
安王唇角讥诮地勾起,“你这是在求本王,还是在威胁本王?”
“本王倒是觉得,老夫人若是不幸,兴许还能将傅晏修引回来认罪,也算是死得其所。”
傅问舟扶住把手的手一紧,眸中似有巨浪掀起,又在瞬间归于平静,如同浩瀚深海,深邃广阔,神秘危险,让人不由的望而生畏。
“王爷就不怕兔子急了咬人?”
他声音冷寒,竟激得安王心尖一颤,瞳孔猛地一缩,随后迅速被警惕和戒备所取代。
安王很肯定,傅问舟都知道了。
他为傅晏修设下的局,玲珑的身份,一切的一切。
四目相对,安王眼里火花四溅。
气氛令人窒息。
站在傅问舟身后的穆九,已稳稳握住刀柄。
安王身后的爪牙,也都虎视眈眈。
唯有傅问舟,神色淡然,沉默不语,就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岳。
剑拔弩张下,安王突生一股颓然之感,率先泄了气势。
他问道:“你究竟想如何?”
仿佛被逼到了绝境,语气里竟含着委屈和无辜。
傅问舟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
“我要你认罪。”
“哈……哈哈哈……”
安王微怔之余,放声大笑。
要他认罪?
认什么罪?
他何罪之有?
他只是一步步被逼到了今天而已!
“所以,你是打定主意要鱼死网破了?”
傅问舟只觉得可笑,“王爷可为天下苍生想过?”
安王阴寒的脸抽搐了下,“谁又为本王想过?”
谁会理解他当时的恐惧和绝望。
谁会愿意相信,那只是求生的本能。
谁懂他的煎熬和痛苦,谁又能伸手将他拯救……
没有,不会。
他只能被残酷的现实挟裹着往前走。
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
他从来都没有退路,亦没有人真正的相信他。
就连父皇,看似给了他无尽的恩宠,替他扫清了所有障碍,可依然不相信他能做个好皇帝,或者说依然舍不得放手那至高无上的皇权。
否则,又何必执着于傅问舟等人的认同。
皇权至上,民心自然所向,有那么复杂吗?
复杂的是人心而已。
安王脱力般后退了两步,寒凉阴森地看着傅问舟。
“你记住了,是你逼得本王。”
话落,他转身就走。
傅问舟缓缓松开手,露出把手上淡淡的汗渍。
穆九担忧地蹲下,“二爷,可是又疼了?”
二爷的身体,最忌讳动气忧思,可偏偏事情桩桩件件的来。
穆九恨不得一刀宰了安王,一了百了。
傅问舟摇摇头,大脑在飞速思考。
如今形势,已是箭在弦上。
可圣上根本不见他。
若要大张旗鼓,必然要牵连很多人,他必须要有足够的把握才能这么做。
母亲又在生死关头……
傅问舟只恨自己被残躯所累,又有那么多的牵挂和放不下,做不到心无旁骛快意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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