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嬷嬷人是睡着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承受着身体的不适。
廖神医心中一恸,视线瞬间便模糊了。
温时宁忍着心酸,轻声问起情况。
从芜县来的大夫,也是远近闻名的,但在廖神医跟前,也得放低姿态,像个学徒般恭谨。
“回廖老,回二夫人,秦嬷嬷身上的伤我已经处理,小腿骨折处不算严重,现在主要是消肿止痛,静养数月,定能完全恢复。腰伤也不严重,主要还是平时劳损所致。”
“难就难在朱雀离飞之症……鄙人不才,实在无能为力。”
另一名大夫也附和点头。
廖神医什么也没说,颤巍巍地走过去,似怕惊到秦嬷嬷,双手在袖口里捂了捂,方才伸进被窝去把脉。
温时宁又问了些情况,方才道过谢,让红儿准备好诊金,将两名大夫送走。
回来时,傅问舟和廖神医守在床边,静默而沉重。
温时宁温声安慰着:“虽说不可逆,但好好调养,定能缓解……左右我们回来了,多些人陪着,嬷嬷能感觉到的。”
她话音刚落,秦嬷嬷突然醒来。
那双眼睛依然明亮,透露出一种经历过风霜的坚韧。
她定定看着他们,廖神医强挤出一抹笑。
“老秦,我回来了。”
秦嬷嬷问温时宁:“静儿,他是谁?”
温时宁眨眨眼,静儿又是谁?
傅问舟解释说:“是她女儿的名字。”
温时宁便上前道:“娘,他是我师父,是个很厉害的神医,也是您……最好的朋友,他姓廖,还记得吗?”
秦嬷嬷摇摇头,“我没有这样又老又丑的朋友。”
廖神医:“……”
秦嬷嬷看向傅问舟的眼神,倒是欢喜的很。
“静儿,他是你夫婿吗?”
温时宁笑着道:“是呀,娘是不是觉得他很英俊?”
英俊是英俊,但……
秦嬷嬷拉拽着温时宁,让她低头离她近些。
温时宁忙将耳朵递到她嘴边。
秦嬷嬷轻声:“好看的男人,一般不中用,他怎么样?”
温时宁不知道该怎么理解‘中用’这个词,小声说:“他挺好,挺中用的。”
秦嬷嬷瞧了眼轮椅,瘪了下嘴,显然有些不信。
伺候的妇人高兴地说:“我就说只要二爷和二夫人回来,嬷嬷一定能好,前日还说不清话,你瞧,现在多会说。”
话刚落,秦嬷嬷就闹着要起来。
两名妇人忙上前将她按住。
秦嬷嬷挣扎不动,委屈的哭起来:“爹,爹爹呀,救救女儿!”
温时宁和傅问舟一时都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秦嬷嬷实在可怜,可现在这情况,又确实是不能动。
傅问舟唤了声奶娘,正要上前哄,突闻廖神医喊了声:“绣荷。”
秦嬷嬷愣住,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廖神医示意妇人放手,自己握住秦嬷嬷的手,柔声道:“绣荷乖,你在养伤不能动,等养好了,我带你出去玩。”
“绣荷……”
秦嬷嬷泪如雨下。
她都忘记自己的名字了。
从嫁进夫家起,她的名字就叫秦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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