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衡探头打量,心里千回百转,一时间陷入沉思。
看她说话行事,落落大方,寻常小丫头卖到陌生人家,也是这么无所畏惧的?
有几次睁眼醒来,看到她往窗外打量的神色,一点没有孤身在外的惊惶之色,那种沉稳,真不像是八九岁的小丫头该有的。
颜汐一睁眼,看到一张瞪眼的脸,吓得噌地一下坐起来,坐得太快,一下撞到刘衡胸口。
两人一个被撞得倒向床中,一个撞得滚下脚踏,齐齐叫了一声。
王氏听到惊叫,手里抓着围裙冲进房中,看到两人这狼狈样子,一手拉起颜汐,一手又去扶刘衡。
刘衡摆摆手,“娘,我没事,咳咳,没事……”他自小稳重,难得有这种失态的时候,不好意思地避开王氏的手,起身往门后的洗漱架走去,低头忙着洗脸擦手。
“你这孩子,怎么自己起来了?”王氏看到刘衡能自己起床,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嘴里却还是嗔了一句,“汐儿,你也是,怎么滚到地上了?”
颜汐不敢告诉王氏,自己撞了她宝贝儿子一下,只好转移话题,带着喜色问道:“婶娘,二郎哥这样,是大好了吧?”
“昨儿大夫就说好了,这真是何仙姑保佑,上天保佑,等会儿我要带些香烛到何仙姑家去。二郎大好了,我得去谢谢仙姑。”
王氏说着又到屋外忙碌寻找东西。
“婶娘,我来帮您。”颜汐在房里也是待够了,得了准话,终于可以放心走出房门,乐得跟在王氏身后走出门,顺便打量四周。
刘家的院子也有些破旧,不过也收拾地很干净。地上有两捆新鲜的松毛干柴,可能是王氏一早上山背下来的。
王氏来到灶房,小心地从灶房门边的角上拖出一个篮子。颜汐探头一看,只有几个鸡蛋,稀稀拉拉地连篮底都填不满。
也是,刘家只养了两只母鸡,这几天刘衡每天一碗蛋羹,鸡蛋也是存不下来。
王氏有些犹豫,“家里没有新的香烛了,我得再去买些香烛,还得买对金山银山……哎……本来还得买些东西到青龙寺的魁星殿供奉一下的……”
王氏声音渐低,显然家中银钱紧张。
颜汐知道,金山银山就是用金箔和银箔扎的,得到香烛店去买。这些日子王氏对她亲厚,她真不想看着钱砸水漂,劝道:“婶娘,我们先一样一样来。二郎哥大好了,先到何仙姑那里拜谢,以后再到魁星殿供奉。我们家里又不富裕,不如就提些瓜果蔬菜过去供奉,也是我们一片心意。”
就何仙姑那神棍样,王氏提着纸扎的金山银山还有香烛线香上门,肯定不如瓜果菜蔬、鸡蛋肉类受欢迎。
这七八天里,王氏亲眼看到颜汐对刘衡尽心尽力,满意于颜汐将这里看成家,跟自己亲近,又觉得她的话对神仙不够敬重,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你这孩子,仙姑救了二郎,就是救了我们一家,给再多也是应该的。不过,你说的也是,家中确实银钱艰难了。你把鸡蛋装上,我昨日下地摘了一碗四月泡,也算时鲜东西,再到地里摘些菜带去。”
颜汐看王氏从碗橱里拿出一碗红红的四月泡,口水差点都流出来,这可是她小时候吃过的树莓啊!
王氏又与颜汐商量着放好这些,又把新挖的春笋装好,提着满满一扁篮的东西,才满意地扣上院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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