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汐将王氏拿出的地契放到枕边,又扶她躺下。
王氏却还不肯睡,拉着颜汐说,“有这十来亩地,怎么也不会受穷了。汐儿,等二郎回来,我就让他跟裴先生一样,就留在明水县过安生日子,别去京城了,你说好不好?”
王氏的意思,是不想刘衡再到京城赴考了?
颜汐没想到王氏会有这念头,而且这问自己,自己说好也不算数啊。“婶娘,二郎哥是有志向的人。您这话,得问他的意思。”
“我想过了,京城有什么好?当官有什么好?中举了只要本分过日子,这十里八乡就不会受气。教书也好,种地也好,就在村里和和美美地过日子。”王氏叹了口气,喃喃地说,“京城,那是吃人的地方。咱们乡下人,不要去那种地方。”
“婶娘,二郎哥要是考中进士了,到京城你也不用怕的。”
“汐儿,婶娘就想让你嫁给二郎。然后,我们一家三口一起过日子。他不用去考什么进士当什么大官,京城那里是虎狼窝,我们就在家里待着,有我在,二郎不敢欺负你,我们待在村里,我守着二郎爹的坟……”王氏喝多了,不像往日寡言少语,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说的最多的,就是让刘衡留在村里,让颜汐嫁给刘衡。她也不听颜汐说了什么,只要有个回应,就能自己再说下去。
颜汐哭笑不得,被她拉着手听她絮叨,只好哄她说,“好,婶娘,等二郎哥回来,你就这么吩咐他。”
颜汐将王氏哄睡后,带上房门,长出了一口气,感觉有点闷。
有些话,王氏不说,她也只做不知。
王氏,是怕刘衡到了京城会变?还是怕刘衡到了京城,碰上那个负心汉?
其实,人要变跟地方真没什么关系。而且,刘衡再变,还能不认亲娘?
王氏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刘衡正是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时候,放弃赴京赶考,就在明水县做个小地主,只怕是不肯的。
要是王氏将那个“陈世美”的故事告诉他,不知道他会不会改变主意。
若是刘衡真的留在明水县做个小地主,那自己嫁给他,也许也不错?
颜汐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走出房门,听到顾氏他们都在新房那边,也走了过去。
新房边的水井旁,王七正在拉牛车装酸菜,颜枫就在边上帮忙扶牛车上的罐子,穿绳固定。
顾氏一边洗衣服,一边训颜枫和颜柳。
原来,颜枫开始是帮王七装车,一手一个酸菜罐子,顾氏看到急了,说他脚踝皮肉没长好不能受力太重,小小年纪太逞强。“那酸菜罐子太重,一坛得二三十斤呢,让你王七哥搬。”
颜枫不习惯争辩,只能帮着王七打下手,看到颜汐进来,叫了一声小姐,声音颇有些无奈。
颜柳抱了衣裳打算打水洗衣服,顾氏将衣服抢过来了,“小孩子家家,伤还没好,天又冷了,泡了凉水是好玩的?就两件衣裳,还怕我给你们搓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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