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汐听说刘衡受了不少刑,只觉心口好像被一只手抓住,闷闷的,有点钝痛。无须假装,她就带上了几分焦虑和伤心。
“小二哥,你帮忙送些馒头和热水给外面的那些人吧,就说我们家谢谢他们,请他们务必保重自己的身子。”颜汐拿出一锭银子,“请你们掌柜的多费心,每人分两个馒头,再准备些热茶,这天冷。”
“哎。”茶楼小二连忙跑去找掌柜的,将这事说了。
掌柜的听到有人付钱,让人抬了热茶出去给乞丐们吃,又每人分了两个热馒头。
乞丐们连声道谢,掌柜的可不敢居功,“你们也别谢我,是刘举人的家人说这天冷,让你们务必保重。她感激大家,只是心中伤心,不出来面谢了。”
“我们这算什么,刘举人是好人啊,一家人都是好人。”
“就是,好人蒙冤,可不能被人害了。”
乞丐们没想到刘举人的家人都这时候了,还想着要给他们一碗热茶一份馒头,冲着茶楼里行礼。
颜汐没有出去,只是在茶楼中站在,冲外面还了一个福礼,让阿大出去将乞丐们扶起来。
外面的人看不见,但她这礼却是郑重真心,久久之后才起身,坐回茶桌边。
茶楼中的举子们不由低声议论起来。
“那刘衡就是开与善茶棚的东家,这次也被攀咬入狱了。”有人同情地叹息。
“他名列二十六名,怎么会是攀咬,我看不冤枉。”一个矮胖的举子却是咬牙切齿,“说不定就是假仁假义!”
“你怎么这么说话?那刘举人开的与善茶棚,行善积德。远的不说,就这次赶考,多少人曾借阅了茶棚里的题选书籍?更别说买不起书的地方,这两年不少人都靠着与善茶棚的书来增长学问。”有人听不下去了,厉声斥责了前面说话的那人。
“做好事就不作弊啦?榜上有名靠的是真才实学,谁知道他的才学怎么样?”
颜汐转头,看向说话的那名举子,拿出了一本文稿,走过去将文稿放在桌上,“我二郎哥是有真才实学的,你看,这是他写的文章,看过的人都说他的文章写的好。”
“我可不信!”矮胖的举子拿起文稿,一翻开就看到文章下有人点评,“咦?抚州的吕才子竟然也夸这文章?”他再往后翻了几篇,带上了赞叹之色,“果然是好文章,而且,这么多人都与我看法相同啊。”
坐他边上的举子拿起文稿翻了翻,只见这本文稿上,这次赴京赶考的举子中,好几个有名的才子都点评称赞,那举人看完文章,也点头说道,“这样的文章,榜上有名也是实至名归。”
颜汐惨然而笑,“那余平洪,不过是我二郎哥昔日的同窗,现在受刑之下,胡乱攀咬无辜。”
“余平洪?”有一个举子讶然问道,“小娘子,你说的可是同安府明水县的余平洪?”
“就是他,他说是我二郎哥买了考题送他的。可是,大家读书明理,眼明心亮,自然能够判断,我二郎哥会试的文章现在还可查看呢,他平日练笔之作,和会试的文章,难道不是水平相当吗?要是真买了考题,难道不该做出一篇绝妙文章,博个名列前茅吗?”
颜汐红着眼眶,视线从眼前的举子们脸上一一滑过,“难道说,只要上榜的都是看过考题的?那三甲几百人,不是人人都看过考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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