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依然是阴雨绵绵的天气。
不管是刘衡还是山坡窝棚里酣睡的民夫们,都是在睡梦里被一阵甜香给馋醒的。
护院队队员们拿着铁盆当铜锣用,哐当哐当一阵乱敲,“起来了起来了,大家快点起来吃早饭啊!”
民夫们睡眼朦胧地起身,一摸底下躺着的地方是干的,有点分不清自己是睡在哪儿了,要不是起身就撞在窝棚的屋顶上,差点以为睡自己家呢。
大家不由嘻哈笑起来,伸手从窝棚前的晾衣杆上拉了衣裳下来,衣裳都干了,三下五除二套上,匆匆漱口擦把脸,赶着就往山坡底下跑。
天爷啊,这闻着有酒香,难道昨夜堵上渗水口,太爷今天高兴地犒劳大家喝酒了?
众人猜测着跑到山坡脚下,还是太爷家的那群长随在给大家盛早饭,一看却不是酒,有酒香也有甜香味,里面还有米粒、蛋花。
这可是新鲜吃食啊,之前的疲惫一扫而空,叫起床的难听的哐当声,听起来都是悦耳的。
大家排着队,伸长脖子等着吃早饭。好不容易轮到自己了,接过碗喝了一口,浑身毛孔都舒张开了,真的有糖啊。有民夫忍不住砸吧了几下嘴,回味着那股甜味和淡淡的酒味。
糖不像盐,不是日常必备之物,有些人家一年到头,只怕也就过年的时候舍得称几两糖,用糖水招待来拜年的客人。
今儿这早饭,实在太奢侈了。
有人忍不住问长随,“大哥,这是什么啊,这么好喝。”
“这可是好东西,我家小姐特意为大家做的酒酿蛋花汤,每人喝一大碗,暖肚驱寒还有营养,你们端着到那边去喝,那边再去领杂粮大馒头。”
这一顿早饭,民夫们吃完额头都冒汗了。
等范里长带着几个人赶着驴车送吃的过来,发现大家都吃好了,正在热火朝天地忙着挖土装袋,而夜里的那群人吃完之后,在窝棚里补觉去了。
范里长有点傻眼,昨夜县太爷吩咐他找些健壮妇人来帮忙做饭,他还以为要到这儿垒炉灶呢,特意带了两个工匠,没想到太爷这儿都吃上了?
他找一个民夫带路,赶到刘衡这边,刘衡正坐在自家那个临时“客厅”里,埋头喝着酒酿蛋汤。不过颜汐又给开了小灶,这馒头可不是直接吃杂粮馒头,而是切成一片片,在炭火上烤得两面金黄金黄的,撒了花椒粉和盐,吃起来脆脆的,带着馒头的焦香味,别提多好吃了。
颜汐坐边上烤,刘衡几乎是她烤好一片就吃掉一片。
范里长就觉得,太爷这坐姿这神态,看着不像在抢险防涝,而是在郊游野炊了。
他不由看了颜汐几眼,听说这就是县太爷的未婚妻啊,看着年纪真不大,可胆子真不小。哪个妇人敢跑到随时有决堤风险的堤坝上来啊?
而且,从堤坝上下民夫们的嘴里,他愣是没听到之前听到的担忧、焦虑和抱怨,大家说的都是昨晚的姜汤、苏叶茶真驱寒,昨晚的窝棚睡得好舒服,早上的酒酿蛋汤太好喝了……
若是范里长懂军事的话,一定会说一句“军心安定、士气大振”,可他不懂这些,就觉得看着大家伙儿的精气神都好了。
刘衡看到范里长,伸手招呼他坐下。
颜汐又去盛了一碗,颜柳端过来放到范里长面前。
范里长喝了一口,也忍不住回味了一下,“太爷,这……这酒酿蛋汤跟姜汤一样驱寒啊,还更好喝。”
刘衡一笑,“范老丈,昨夜让你找的妇人,有没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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