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至少走了半个小时了。
那日头依然挂在那里,没有动。
当然,时间不可能不走动。
有问题的是她的眼睛。
暗处的人,对她出手了。
再这样下去,她走到死也走不到祠堂。
吴秋秋干脆原地盘腿坐下,从书包里摸了两张黄纸出来。
“既然遮我眼睛,那我就再画一双眼睛。”
她取出毛笔,蘸了红墨汁,在黄纸上画出一双眼睛,红线穿过后直接绑在了头上遮住双眸。
随后吴秋秋闭上了眼睛。
掌心丢出了三枚乾隆通宝的铜钱。
她眼前并非一片漆黑。
而是飘飘忽忽,似有一团光在游走,双脚踩在云间。
那团光越来越近,是一枚放大的铜钱,吴秋秋二话不说就跳上了铜钱。
“坐坤向艮。”
“错。”
“巽向,东南。”
她跳上了第二枚铜钱。
接着跳上了第三枚铜钱。
这时,有什么东西撞在她的头上。
接着啪嗒一声。
吴秋秋如梦初醒睁开眼睛。
她居然,身在祠堂。
四周并不明亮的蜡烛晃悠着,让她的影子也长一下短一下。
脚边是一块碎掉的牌位。
她赶紧将碎掉的长辈牌位捡起来。
上面写着“吴氏远山之牌位”。
吴远山,是爷爷辈的人物,吴秋秋记得已经死了十来年。
摔碎了,她闯祸了……
方才她就是撞在了供奉牌位的神龛上,导致吴远山的牌位被摔碎。
抬眼一看,密密麻麻一百多块吴家祖先的牌位,从上到下摆放整齐。
暗红色的牌位,在昏黄的蜡烛下,就仿佛染了一层血色。
她早就到了祠堂,却被鬼遮眼导致迷了路,一直在祠堂打转。
若非她发现不对,还不知道要打转到什么时候。
吴秋秋又看了一下手机,七点半。
居然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她二话不说,将吴远山碎掉的牌位放在位置上,然而,再也放不稳。
吴秋秋跪了下去:“远山爷爷在上,今不孝子孙吴秋秋冲撞了爷爷,您老人家莫怪,来日我请村里最好的木匠为您重新打造,再给您磕头赔罪。”
冲撞了亡人,绝对不能犟。
这也是外婆交代过的。
该认错就认错。
因果越小越好。
安静的祠堂里,静谧得只有吴秋秋的呼吸声。
因为女眷不能进祠堂,加上外婆是外来的,爹坐牢又是孤儿,吴秋秋从小就没进过。
今天还是第一次来祠堂。
顿了顿,吴秋秋站起来,试着将吴远山剩下的半截牌位立起来。
如果立得起来,也就表示吴远山原谅了她。
牌位立了起来。
吴秋秋松了口气,正打算找族谱,却发现四周的烛光摇晃得越来越快。
她的影子也左摇右摆,拉得很长,然后有了重影。
因为是不同角度,重影好像在转动,两个影子的动作完全不同,其中一个头颅仿佛在盯着她本身。
老人常说,不能一直盯着影子看,看久了影子会吸走灵魂并代替你。
这当然是假的。
但眼下,她确实是遇到麻烦了。
不一样的影子,就是跟着她进了祠堂的东西。
然而,吴秋秋还没来得及细究,神龛上的牌位全部开始晃动了起来,就像地震那般。
下一瞬,它们一个接着一个,全倒了。
其中摔碎的都有若干。
“哐当!”
祠堂大门重重关上。
与此同时,蜡烛也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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