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筱玥似乎被问住了,她微微仰起头,杏眼眯了起来,认真想了想才说:
“活泼?开朗?我不记得了,只记得有一次她看见我们福利院养的一只鸡受伤了,她很是心疼,非要让刘姨找来纱布和消毒水给那只鸡包扎伤口。福利院的老师告诉她那些鸡本来就是喂来吃的,不用费这个心思,她心疼得放声大哭,怎么哄都哄不住,最后还是刘姨买下了那只鸡才哄得她不哭了。”
“这是我对她最深的印象,那年我们都才十岁。”
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林晖一时抓不住、想不透。
但她描述出来的幼年罗菲和林晖印象中的罗菲一样,若非仁善之人,当初在给他做手术的时候,她就会选择常规的摘除脾脏的方式,而不是费尽心力帮他缝合破裂的脾脏,也不会自己献出500ml血,而是应该按照常规等待血库外调血来了后再实施手术。
那个女人是他这一辈子唯一心怀亏欠之人,而自己爱上的女人竟然和她有着不一般的渊源,林晖觉得这是不是上天给了他另一种表达谢意的方式。
他伸手将她垂落的发丝撩到耳后,用手背轻轻摩挲她的脸颊,她难得主动的将脸颊靠到他手背上蹭了蹭,伸手握住,继续说道:
“这一次养好伤重新开始上班,我突然很想离开汉源市,当组织上问我想调到哪儿,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到这儿来,和罗菲生活在一起。我只比她大几个月,刘阿姨走后,她应该也没什么亲人了。我来到江云市至少还能算她半个娘家人,可是到了这儿后我才知道,早在我两年前发生车祸时她也车祸意外身亡……”
说到这儿,她似乎已经无法隐忍地憋住哭声,但她弯腰下去,将脸埋进膝盖上的双掌间。
长久的沉默,她那没有起伏的消瘦双肩看不出端倪。
夜间山道空旷,没有一辆来往车辆。
林晖向右停下车将陷入悲痛的人搂进怀中轻轻哄拍着,可他心中不可遏止的升起一丝怀疑:只在孩童时期见过几面的人,能让她如此悲伤吗?或许只是借此机会发泄一下她长久压抑在心中的孤寂。
男人身上熟悉的雨林气息骤然包裹住她,她在他温暖坚实的怀抱中终于有了流泪的冲动,那些曾经痛苦隐忍的日日夜夜,似乎在他面前就都已经成了真正的过去,安全和安心就在他站立的地方,触手可及。
两年多的时间,自从她从车祸中醒过来就再没有哭过,可到了这儿的短短几个月,她总会在他的怀中有想哭的冲动,或许有他在,她真的可以放松下来。
林晖感觉怀中人极力压抑地情绪,知道她终究是不想放纵自己的真实感情,只得问道:“你怀疑过她的车祸?”
苏筱玥从他怀中坐直了身子,再说话时已经平静得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点了点头,说:
“可我在完全陌生的城市无从查起,我打算熟悉了这边的工作环境后再暗地调查,没想到我到这儿后不仅危险跟着我过来了,连系列的凶杀案都是冲着我来的,我还没来得及调查罗菲的车祸,你们却已经找到重新启动调查的理由。”
林晖发动车子,打方向盘的时候问:“你认识何欣茹吗?”
“谁?被邬嘉旺推下楼,死在我身边不到两米距离的第一个死者何欣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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