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微颤的唇瓣,有些凉,有些冷,只是覆盖住他的唇,没有更深的动作。她祈求脆弱的声音,狠狠砸在他的心坎上,本欲推开她的大掌,改为一握,扣住她的腰身,用力将她搂进怀里,低头狠狠压住她,张口含住她的唇瓣,撬开她的唇齿,不同于她刚才那一下无力的触碰,而是在她的领地里横扫四方。
单纯的亲吻,变成一记缠绵悱恻的法式深吻。
陈眠闭着眼睛,只觉得耳边有呼呼的风声,和男人的呼吸声,以及,袁东晋的抽气声。
她感受着男人的呼吸,迎合着他,甚至是圈着他的脖子,主动回应着。
站在一旁的袁东晋,如遭雷击,双目瞪大看着他们,几欲喷火,只觉得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沉沉的窒息感。
两人浑然忘我的热情拥吻,像是一个热辣辣的巴掌,狠狠甩在了他的脸上。
疯狂的嫉妒冲溃了他的理智,下一刻,他不假思索地握着拳头,对着温绍庭的侧脸砸去。
温绍庭是何等的警惕,唇瓣离开陈眠的同时抱着她一个转身,堪堪避开了袁东晋的拳头,松开陈眠,一个回身反手一拳砸了袁东晋的脸上,力道狠戾角度精准,恨不得一拳能砸碎了袁东晋。
两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就这样一来一回地打了起来。
招招都是狠狠地劲头,拳风凌厉狠戾,丝毫不留情。
陈眠站在一旁微微喘息着,有些呆滞地看着打作一团的两个男人。
光线昏暗,陈眠看不清他们脸上的伤口,恍惚之间隐隐约约看见两人的唇角都沁着血迹,有些触目惊心。
温绍庭虽然从特种部队退役几年,但依旧保持着特种兵的战斗力,而袁东晋只是学过跆拳道,与温绍庭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上的,慢慢地就落了下风,几乎就是只有挨打的份。
即使隔着冬天厚重的衣服,拳头砸在身体上的闷响声那般清晰,听着惊心动魄,陈眠死抿着唇,冷眼看了一会,终究是忍不住了,“温先生,够了!”
温绍庭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停止动作,反而愈发狠戾地落在袁东晋的身上,那股狠劲,似乎要将他往死打,陈眠担心这样下去要闹大事情,不管不顾地冲过去,一把拽住了温绍庭挥出去的拳头,“不要打了!”
温绍庭生生收住拳头,陈眠差点被他强大的力道拖倒,幸而他及时稳住她的身体。
温绍庭冷峻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陈眠有些胆怯。
陈眠咬咬唇,避开他的审视,看着倒在地上的袁东晋,忍着心底的酸痛,“袁东晋,这回你满意了?”袁东晋有些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眼角淤青,唇角流血,一手捂着腹部,身体有些摇晃,陈眠想要扶住他,但又生生收回自己的动作,站在温绍庭的身畔一动不动看着他。
“陈眠,跟我回家!”袁东晋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拉着她要走。
陈眠站在原地,不肯移动,“袁东晋,够了!我不会跟你回去!我的家也不在那里!”
早在陶思然踏入那个家门那一刻起,她就不要那个家了!
“跟我回去!”
“你放手!”
陈眠用力地甩他,试图挣脱他的桎梏,奈何他的力道极大,扣得她的手腕生生地疼,似乎捏碎了她的碎骨头一般,陈眠痛得想哭,但是她哭不出来。
欲哭无泪,大概就是这样。“我叫你放手!”看着他满脸的伤痕,又固执的神情,满心的疲倦,忍不住尖叫了出来。
袁东晋却强行拖着她往前走,冷冷的说:“我们回家!”
温绍庭看着陈眠紧蹙的眉头,视线落在袁东晋扣住她手腕的位置上,目光一凛,大掌扣住袁东晋的手腕,一用力,袁东晋吃痛就松开了陈眠的手。
温绍庭挺身挡在陈眠的面前,浑身散发着极冷的气场,眸底是风云变幻,冷漠的嗓音仿佛淬了冰,“她不会跟你回去。”
相比温绍庭脸上的那几道淤青,袁东晋显得略为狼狈,但他依旧忍着痛,挺着腰杆迎上温绍庭的目光,然而温绍庭站在陈眠的面前岿然不动,挡住了袁东晋所有的视线,生出一个睥睨众生的气势,把袁东晋的气场强行压低了半个头。
袁东晋冷嘲一句:“她是老婆,你算老几?”法律上,陈眠确确实实是他的老婆,不过——
温绍庭露出嗜血的冷笑,“你只需要明白,她现在需要的男人,是我,而不是你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就好。”
不紧不慢地讥讽,比那些拳头更狠地砸得袁东晋浑身发疼。
陈眠站在温绍庭的身后,他高大的身躯宛如一座可靠的大山,将她护着,陈眠的手指不自觉地拽紧了温绍庭的衣摆,声音有些哽咽,但冷静,“袁东晋,你走吧,你应该了解,我一向不是说着玩的,每一句出说口的话,我都能履行。”
“陈眠,你非要这样作贱自己!我告诉你,即使你跟这个男人有什么,我也不会离婚!”袁东晋气得几乎要吐血。
陈眠看着温绍庭宽厚的背,眼底有些凄凉,“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在乎名分,你爱咋咋地,温先生,我们走,回你家!”她故意将最后一句咬得特别清晰特别重。
陈眠说完,率先转身重新坐回车上,袁东晋听着她的话,已经发狂,顾不得身上的伤,想要冲过去,但被温绍庭狠狠的一拳砸得摔倒在地。
“是个男人,就别再纠缠她。”温绍庭冷漠地扔下一句警告,转身上了驾驶座。
袁东晋从地上爬起来,黑色的轿车已经从他身边呼啸而去,刮起一阵寒冷的风。
他目疵欲裂地看着消失在夜色里的车,喉咙涌出一股腥甜,唇边有鲜红的血溢出。
夜色深重,她跟着一个男人,绝情离开。
袁东晋觉得自己的心口被剜了一个很深的坑,那里空洞洞地,怎么也填不满。
——
车内,陈眠眼神空洞看着前方,沉默了许久,还是忍不住拿出了手机给秦桑打了个电话,“桑桑,袁东晋在你家楼下,他受伤了,你通知一下张益,让他过来带他走吧。”
秦桑躺在沙发上敷着面膜,听了陈眠的话,腾一下坐起来,把咖菲猫给吓了一跳,“你找人揍的?”
“嗯。”
“哈哈!干得好!”秦桑哈哈一笑,直接掀开了面膜,称赞了一句。
陈眠没有理会秦桑话,交代了一句:“今晚我不回去了,你不用等我。”
挂了电话,发现温绍庭雾霭沉沉的眼睛正看着她,那英俊的脸上挂彩留下了好几道淤青,但是无损他的英俊,甚至更增添了几分粗狂的气息。
“担心他?”不等她说话,温绍庭率先开了口。
不知为何,陈眠能感觉到他此时此刻在生气,莫名的,就是觉得他不高兴了,可她猜不到他不高兴的原因,抿了抿唇,下意识的主动解释起来:“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被他控告恶意伤人。”
温绍庭淡淡地移开视线,专心致志地开车。
就这样,陈眠再一次住进了温绍庭的家。
陈眠下意识地抬头寻找温睿的身影,温绍庭站在她身后淡淡地说:“老太太想温睿了,所以送去她那边了。”
“噢。”
“还不进来?”
陈眠低头脱鞋,却发现他给她拿过来的棉拖是一双女士的,并且,是全新的,粉色的卡通兔子,十分的少女,不由得楞了楞。
温绍庭似乎察觉到她的疑惑,不咸不淡地解释:“温睿要求买的。”
“……”
陈眠换上鞋,跟着他走进了熟悉的客厅。温绍庭脱下外套,陈眠很自然地在上前结伸出手,反倒是温绍庭怔了怔,动作也一顿。
陈眠也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似乎有些不妥,太过亲密了,脸颊浮现一抹不自然的神色,“那个,我帮你挂吧。”
温绍庭没有多说什么,把衣服递给她,径直往楼上走去。
走到最后一阶,他回过身,居高临下看着杵在客厅里的陈眠,低沉的嗓音回荡在客厅里,“温睿房间的衣橱里有你换洗的衣服,自己进去拿了洗漱。”
他扔下这么一句,头也不回地甩上卧室的门,只留下陈眠被定住在客厅上。
为什么这里会有女士的拖鞋和她的换洗衣物?
是温睿的要求?
她没有深入去想,只觉得这一切都超出了她的控制。
然而,陈眠别无选择,她最终还是乖乖推开温睿的卧室,在衣橱里找到了换洗衣服,新的衣服叠的很整齐,甚至,还有女人的内衣裤……
陈眠的脸红得不行,这个衣服,到底是谁买的……
陈眠洗完澡出来,正好看见温绍庭拿了一个家庭药箱,她步下楼,走到他身边,“我帮你。”
温绍庭没说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随手把药箱放在茶几上。
陈眠亦步亦趋跟过去,低头看了一眼他脸上的伤,刚才灯光昏暗瞧不清楚,这回在白炽灯下,他额角、眼角和唇角上的淤青看着触目惊心,她蹙眉,温软地说:“我给你拿冰块敷一下。”
陈眠用毛巾裹着碎冰块,重新回到他身边,站在沙发边上,“伤口淤青挺严重的,先冰敷一下再上药。”
“嗯。”
温绍庭坐在沙发上,淡淡地应声。
陈眠单膝跪在沙发上,微微弯腰,俯身靠近他,把手里的裹着冰块的毛巾摁在他的伤口上,男人的呼吸微微一重。
陈眠垂着眸秀眉蹙着,嗓音温软,“很疼还是很冰?忍一下,一会就好了。”
轻柔浅淡的语调,带着几分女人轻哄娇软,像一根羽毛,轻轻扫过男人的耳蜗,扫得他心中微微一漾。
温绍庭沉默地抬眸,看着陈眠近在咫尺素净白皙的脸蛋,她墨色卷发像个小姑娘似的盘了一个丸子头,露出光洁秀气的额头,有碎发散落在额前,标致的五官,轮廓分明又柔和,让她看起来像一个刚步出校园大门的女大学生,一点也瞧不见职场上的干练和精明。
她身上穿了他和温睿一起给她买的休闲服装,明明是最小的码数了,但是穿在她身上依旧很宽松,领口处甚至一眼便瞧见她精致漂亮的锁骨,这女人真是瘦得皮包骨。
他蓦地蹙眉,眉宇上聚拢了一抹不悦之色。
陈眠以为弄他了,微微侧目,温浅地说:“很疼?”
属于女人沐浴后的香味扑面而来,淡淡萦绕在他的呼吸里,周围全是她的味道。
温绍庭看着她凑在自己面前白净的脸,紧蹙的眉宇舒展了一点,面不改色地掀动菲薄的唇,“疼。”
闻言,她放轻了力道。
女人不经意之间流露的温柔,最触动人心。
温绍庭有些魔怔地看着她。他的唇角破皮了,陈眠帮他冰敷了一会,找出棉花帮他上药,一边上药一边轻呼着气,温热的气息,夹带着女人若有似无的花香,落在温绍庭的皮肤上,温绍庭温淡的眸色倏然一沉,黑浓的几乎哟啊滴出墨来。
而这个始作俑者,浑然未知。
温绍庭极力忍耐着,压抑着,但呼吸还是渐渐急促起来,目光灼灼盯着那人那两瓣绯色的唇,喉咙干燥,身体好像被一把火烧着了。
刚刚那种柔软的触感清晰从大脑皮层传递到他的神经中枢,成功勾起了他的回忆,不自觉地开始回味那种清甜如酣泉的滋味。
他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着,吞咽唾液的声响终于引起了陈眠的注意,她疑惑地看着温绍庭绷成石头的阴沉脸色,怯怯地问:“你怎么了?”
男人眸光深邃暗沉,夹带着某种艳色,嗓音极其的低沉和沙哑。“陈眠,别随便撩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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