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眠笑眯眯地说道,“嗯,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秦桑,“……”
“他是做了什么让你感动的事情?”
秦桑抿了抿唇,磨磨叽叽地,“算是跟我表白吧。”
陈眠盯着秦桑几秒钟没有反应,半响以后,忽然开口,“我没有理解错吧?你的意思是他跟你表白?”
秦桑点了点头。
陈眠温淡的视线深沉了几度,若有所思地沉吟了片刻,最后落在秦桑不甚自在的脸蛋上,淡淡启唇,“他对你动了真心,不是很好么?你怎么看着焦躁不安?”
秦桑抿着唇不说话。
“是因为心里还放不下陆禹行?”
同为过来人,陈眠自然是能理解秦桑心底的感受,毕竟是自己情窦初开又心心念念十几年的人,那种执念,轻易是无法消散的,否则她当初也不会咬着牙根都要嫁给袁东晋了。
秦桑闷闷地说了一句,“不是。”
她也一直觉得要把陆禹行从心底驱赶出去是一件很难的事情,然而现在他的身影已经渐渐变淡了,大概是看着凌菲为他生了一个孩子,而她又跟周旭尧在一起了吧,没有了盼头以后,一些感情就变淡了。
“那就是怀疑不相信周旭尧对你是真心的。”陈眠淡淡地陈述道。
好像是心思一下子被戳中,秦桑尴尬了一秒。
纤细白皙的手指微微卷曲,她的声音透着疑惑,“男人对自己的初恋都是念念不忘的吧?瞧袁东晋就能知道。”
都说男人其实比女人更加长情,因为女人只要别人对她好,她就会移情别恋重新开始,而男人则是一直会对旧人牵挂。说得难听一点,就是男人更喜欢犯贱,总喜欢去追逐已经失去的,所以批判女人重振旗鼓是凉薄。
提到袁东晋,陈眠脸色微微变了变,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温软道,“是不是念念不忘我不知道,也不能一竹竿打死一船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问他。”
秦桑撇了撇嘴,微微恼怒,“我问他还喜不喜欢凌菲,他没回答我。”
“桑桑,你是不是喜欢周旭尧了啊?”陈眠忽然问她。
秦桑错愕,皱着眉头反驳,“怎么可能!”
“那你为什么要那么介意他过去的感情?”
秦桑先是一愣,心底斟酌了一番,还是把话跟陈眠说了,“我爸最多只有一年的时间了,他应该也知道这个事情了,所以跟我说想要看着我的孩子出生。”“说实话,我没想过会跟周旭尧一直在一起这种问题,不过如果想要孩子的话,我还是要慎重,毕竟孩子不应该成为一种工具,如果可以,我当然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陈眠接着她的话说下去,“所以你这么纠结,全部都是在纠结该不该要孩子?”
秦桑没有否认。
“秦桑,你脑子是不是秀逗了?”陈眠忽然冷了脸色,“以前你当着我的面都能若无其事的跟周旭尧调情的时候,我就很想问你,那样做到底累不累。”
分明就不喜欢那个人,还要装得很甜蜜,演给谁看呢?
跟不爱的人结婚,做着最亲密的事情,含笑调情,现在甚至想要生孩子,无视自己的感受和想法,那样活着不累么?
“我只有一句话,不喜欢他就别生孩子。”她一声不吭那样跟周旭尧结婚也就算了,但是为了完成秦有天的心愿而选择要孩子,她不赞同,“除非你也对他有感情。”
孩子应该是一个家庭最好的礼物,而不应该为了某些动机不纯而存在,就像当初她得知自己怀孕以后,也不曾动过用孩子来挽留袁东晋的念头一样。
“那你跟温绍庭呢?也是没有喜欢上他的话,就不要孩子吗?”
“当然!”陈眠回答得毫不犹豫。
秦桑被陈眠严肃的表情给震住,也不敢反驳,只是有些烦躁地问,“但是我的情况跟你不一样啊,你说我要怎么办?”
“没有怎么办,你爸也不会希望你那么做,别犯蠢了,”顿了顿,陈眠继续有条不紊地分析,“现在他和周家那边斗得如火如荼,你趁这段时间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搞清楚自己的想法再说。”陈眠抬起手腕瞟了一眼时间,随即拿起放在一旁的包,“我该去接温睿放学了,你就好好想一想,你对周旭尧,到底存了什么心思吧。”
说完,她起身,也不理会秦桑哀怨的眼神,干脆果断地离开。
本以为跟陈眠谈一谈能找得到答案,结果她的脑子更乱了。
……
办公室里,周旭尧半倚在落地窗前,手里夹着点燃的烟,俯首睨着大厦下方宛若蝼蚁的行人和车辆。
阳光从正面洒落进来,他的脸一半明媚一半阴暗。
而在另外一侧,一个身形相当的男人,单手抄在裤袋里,另外一手夹着烟搁在唇边抽着,吞云吐雾间,清润的轮廓有几分冷贵。
他正是周云靳。“收手吧。”周云靳率先打破了沉默,沉稳的声音略显冷淡。
周旭尧维持着一个动作没有动,甚至连眼皮都不抬一眼,唇角的弧度也勾勒得正好,“我还以为你不会插手进来。”
周云靳吐出一口白色的烟雾,浓雾散开,愈发模糊了轮廓,“我也是周家人。”
没有什么感情,他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周旭尧终于有了动作,他轻轻弹了一下手里的烟蒂,抖落烟灰,然后把烟含在唇里,缓缓西了一口,又不疾不徐地吐息,唇齿和鼻息之间溢出青白的烟雾徐徐散开,薄唇弥漫着一抹讥诮,“我差点忘记了这个事实。”
是的,他是周家人,所以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周云靳微微侧首,面容干净俊朗,丝毫不介意周旭尧话里的讽刺,“已经够了,继续下去对你也不会有什么好处,你忘记你母亲的事情了?”
提起自己的母亲,周旭尧眸色倏然幽暗,眉宇上更像是拢了一阵黑色的风暴,凝向周云靳的眼神都想凝结了一层薄冰,唇角的弧度愈深,“可惜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周旭尧。”
周云靳默了默,“你有十足的把握吗?你能百分百确认这么下去,你在乎的人不会出什么意外吗?”他字字句句都落在了周旭尧的痛处上,“当年你觉得自己能护得住凌菲,结局呢?”
周旭尧的薄唇倏地抿成一道直线,缄默不言。
“秦桑挺好的,”周云靳错开了视线,落在窗户外面的天空上,忽然淡淡地开口,“你应该好好想想。”
“你们动不了她。”周旭尧的声音相识淬了冰。周云靳却笑了,他没有法波周旭尧的话,而是平静地说道,“旭尧,韩家的婚约无效了,周家现在这个样子,以你的能力,也轻易动不了你了,难道还不足够吗?”
周旭尧兴致缺缺吐出烟雾,“季海琼让你找我,应该不止这样吧?”
“我没跟她说来找你。”
那天,季海琼让他想办法把季以旋接回来,他是有所犹豫的,毕竟就算她不提,他也没有打算继续让周旭尧把周家逼上了死路。
然而季海琼提了,他能猜到她接下来的打算,与其让她安排其他人去做这件事情,倒不如他来行动,最起码,他更能确保季以旋的安危。
周旭尧眉目沉寂,视线移到他的脸上,若有所思。
“我当方面希望你可要就此收手,”周云靳从容不怕地说道,“这样对谁都有好处。”周旭尧笑得高深莫测,“你刚才说了,你是周家人,”语气平静,“你认为我会相信你?”
周家人对权利的渴望,难道他会不清楚?他体内也流淌着一半周家人的血,所以也有着类似的本性,不管开始他的目的是什么,但他这些年一直在追求权利和金钱,这一点他觉不否认。
“哪怕我妈利用姐的命来要挟,你也不打算妥协?”
“以前,以旋对谁最好,我想你比我还要清楚,”周旭尧不慌不忙,“你都不介意,我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又为什么要那么在乎?”
手里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煋火不小心烫了一下手指,周旭尧手一松,烟蒂掉在了地板上,他抬脚碾熄,“而且她本来可以不参与其中,是你亲手把她拉了进去,现在你要跟我讨论手足情深?”
从让帮她逃婚开始,周旭尧就想让季以旋置身事外,能逃多远是多远,结果事与愿违,季海琼的手段果然是够狠,把她往死路上逼。
现在成了昏迷不醒的植物人,都还不肯放手,身为她的亲生母亲,剩余价值一天不榨干,都誓不罢休,他这个弟弟又能算什么?
周云靳因为周旭尧的话而缄默下来,因为周旭尧所说的都是事实,他无从反驳。
“我可以跟你保证她不会有事,不过希望罢手。”
周旭尧转身往办公桌前走去,“等你说服了你那位至高无上的妈,再来跟我谈这个事情。”
——
盛兴集团总裁办公室。
席助理推门而进,“陆总,鉴定书送过来了。”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的密封文件袋,说罢就递给了陆禹行,一副欲言又止。陆禹行接过,他阴翳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把席助理的犹豫的放在眼里,镇定自若地拆开了文件袋,从里面抽出了一份白色的纸张,薄薄的A4纸,只有三张。
“亲子关系鉴定报告”几个黑色的字体清晰映入眼帘。
男人修长的手指捏着薄纸,找到鉴定结论,温凉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几秒钟,尔后凉漠的启唇,“结果确定没有问题?”
席助理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小心翼翼地说道,“是委托可靠的人做的鉴定,他确认了全程都是他经手的,所以结果,不会出错……”
陆禹行眉心冷凝,沉吟了片刻,他忽然开口道,“那个医生能信任得过吗?”
“他是我的发小,可信。”
陆禹行抬眸看向席助理,漠漠说道,“那么,你再委托他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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