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国忠岳父母的家,整一个建国前的建筑风格,三间主屋都是土坯房,屋顶用的是小青砖瓦。
此外就是在院子左右两边,各建了两间红砖瓦房,这一看就是后期修建的,孙国忠又是包工头出身,估摸着是他的手艺。
叶炳文和顾振龙从警车上下来后,看了看门牌号,确定了就是这一家,跟着迈步便走了进去。
两人都身着警察制服,一下车,就引起了街坊邻里的注意,家家户户端着碗都出来看热闹。
大过年的,谁家来了警车,加上孙国忠家去年刚出的事,村子里自然都不免说三道四。
叶炳文他们进院子的时候,正赶上孙国忠岳父母一家都围在堂屋里吃饭,透过黯淡光线,看清了来人后,一屋子人全站起来了。
“你们找谁啊?”
“你们是干嘛的?”
说话的是一名妇女,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着馍馍就出来了。
紧跟着,两名年过古稀的老人也慌张地走了出来,堂屋内还有好几人,有孩子有大人。
哪怕是1992年了,这个村子到现在都没通电,屋里就点着煤油灯或者蜡烛,所以光线很暗,叶炳文根本看不清堂屋饭桌前的情形,就被孙国忠岳父母等人给拦在了院子中间。
“公安局的。”
叶炳文也不含糊了,直接说道:“孙国忠在你们家吧?我们是来找他。”
“找国忠?”
“你们找他什么事儿啊?”
“我们家国忠没干什么啊?”
这一家人明显眼神里带着恐惧,虽然很抵触跟公安局的人打交道,可他们又不敢忤逆,就眼巴巴地互相看着。
说话间的功夫,原本躲在堂屋门后面的孙国忠出现了,手里还叼着烟,一个身材很壮硕的中年男人,一米七的个头,可精气神看起来就是个硬汉。
人一出来,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就到了叶炳文跟前:“找我什么事?”
他眼里是有警惕的,身旁两名老人还很担心地拽了拽他胳膊,都被孙国忠拨开了。
“能单独聊聊吗?”
叶炳文主动掏出一盒烟,陆续分发过去道:“大爷大娘,你们也别怕,我就是咱龙海公安局出来的,我叫叶炳文。”
“叶……叶炳文?”
这个名字,现在可以说在整个龙海县都盖了帽了,体制内的人不太喜欢,可群众中的声誉那可是好到不得了,谁不希望碰上叶炳文这样的好警察跟为自己主持公道。
“你就是……就是那个杏林乡……”
孙国忠的岳父李德柱两眼一凸,震惊地问着。
“对。”
叶炳文坦然地点点头:“杏林乡煤矿就是我办的。”
这一院子李家人的情绪明显轻松下来,连面前的孙国忠都稍稍怔神后,开始用疑惑、诧异的眼神打量着叶炳文。
苦了大半辈子,他已经将谨慎刻在了骨子里,哪怕心里有了点小涟漪,都得强行摁死。
“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孙千的案子。”
叶炳文干脆也摊牌了,顺手拿起案件卷宗往面前一递,直视着孙国忠道:“我是昨天调到市开元分局的,翻档案的时候,看到了这个案子。”
“然后去你们在金山路的家问了问,才知道这案子有这么大问题,所以我直接从市里开车过来。”
孙千一案,现在就是他们全家的痛,是谁都不愿意触碰的问题。
对于老人而言,唯一一个健全的外孙就那样被人杀了,凶手不仅没判死刑,而且就随便塞了点钱,跟派出所一起连恐吓带威胁,逼着他们撤案。
从公安局立案开始,到他们放弃诉讼之前,那段日子就是他们全家的噩梦,是连回忆都不敢回忆的痛。
“别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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