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闷响,就见周德坤的尸体重重砸在于凤琴面前,脑浆混合着血液飞溅,崩得到处都是。
现场陷入短暂安静,几百上千名的工人看得一脸震撼,人都傻了。
“周……周书记,你……你这是何苦啊!”
一些年龄大的老人颤抖着嘴,放声大哭起来,他们咬着牙,满眼怒火,齐刷刷地看向于凤琴。
原本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这一场暴乱,随着周德坤的跳楼,现场的群众再也绷不住了。
他们高举着双手,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找于凤琴算账,狰狞着一张张老脸,咆哮着。
“于凤琴,你……你是人吗?你……你惨无人道,你没有好下场,我告诉你。”
“你不只是贪官,你还是杀人犯啊你。”
在前面的几个老头情绪尤为激动,干脆将手里的拐杖直接扔了出去:“我……我跟你拼了我。”
几百名公安武警手拉着手,形成长长的人墙,挺着胸膛,将黑压压的人群向后推攘,尽可能保证于凤琴的安全,尽可能拉开双方距离。
“都别拦着他们,让他们说,让他们过来。”
于凤琴情绪调整得很快,马上就从周德坤摔死在自己面前的惊恐中回过神。
她将所有内心波动全部压制住,仍旧面不改色的仰头喊着。
“你们今天的聚众闹事,市委市政府一定会高度重视,并且马上着手调查。”
“我告诉你们,就算没了我于凤琴,江宁市的改革也依然会进行下去。”
“江丰纺织厂一共七千名工人,连同所有家属在内,共有23571人,从组建该厂改制小组的第一天,我于凤琴就将这个数据记得清清楚楚,到现在都没有忘。”
“现如今两万多人的下岗再就业,已经完全得到妥善处理。”
“可是这里呢?在现场的有一千人吗?恐怕也没有。”
“从改制到结束,一年多将近两年过去了,为什么两万两千多人已经投入新的生活,只有你们还活在过去的历史当中?”
浑然不觉间,已是临近清晨六点,泛起鱼肚白的东方,渐渐明亮。
于凤琴就站在国旗旗杆下的台阶上,面朝上千人的群众,挥着一只手,铿锵有力的说着。
“你们生活上有困难,有问题,是可以找国家,找政府,只要我于凤琴在任的一天,我就会行使我的职责,接近全能的去解决。”
“党和政府的基本原则,永远都是本着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出发。”
“但是,你们在此之前没有向我,或者向市委市政府做出过任何反应,突然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是干吗?这是要解决问题吗?”
“你们这分明是试图绑架政府、威胁政府,逼迫政府做出妥协,你们已经严重违背了国家法律,达到了犯罪的地步。”
迎着清晨的浓浓寒气,于凤琴因为激动,脸色显得有些涨红。
张口说话时,嘴里哈着白气,可双目却格外明亮、坚定。
当周德坤成为一具尸体后,就意味着这场闹剧没了带头人,听着于凤琴的怒斥,他们也渐渐冷静下来。
只不过,他们还是接受不了现在的悲惨生活,接受不了厂子成为私人企业的痛苦,又没有抗争的能力和勇气,只能开始啜泣。
“从我进入江宁市政府,担任分管建设发展的副市长那一天开始,这些年来,江宁的改革、开发,每一项重大工程背后,都有我的影子。”
“你们说我于凤琴是官商勾结的大贪官,是丧尽天良的大浑蛋。”
“我无所谓,因为我问心无愧。”
于凤琴眼眶开始发红,她挤压多年的情绪也在这一刻,有些抑制不住了。
“了解我的应该都知道,我是个孤儿,一出生就没了父母,在江宁,在官场,我不怕得罪任何人。”
“我能长大,是全村的老百姓一口一口把我喂养大的,是党和国家将我养育成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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