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今天就这样吧。”
叶炳文故作一副扫兴的样子,伸手就去拧上酒瓶盖。
“诶,你干什么?”
康钰略显激动地看着他:“叶炳文,你有劲没劲啊?上来就问莫名其妙的话,事情都不说明白,就收摊子。”
“康钰,要是做朋友,我当然非常愿意。”
叶炳文将酒瓶重重一放,非常严肃地看着她,一本正经道:“可是,从一开始,我感觉你就是在监督我,我做什么事情,你都是在考察我,这让我有种被人耍的感觉,你懂吗?”
康钰听得两眼一凸,脸上的微醺酒劲都消失了。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说得很认真。”
叶炳文继续道:“我知道,你的身份肯定不简单,起码家庭权力是在江宁市市委常委之上。”
“就从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虽然你是帮了我,利用关系,将我调到了刑侦三支队担任警察,甚至省厅还任命我为调查组组长……”
“可这一切我总觉得有你在背后推动,你好像故意利用我,去冲开江宁市黑暗中的这张大网。”
“还记得上次我半夜回家,煤气被人打开,差点爆炸吗?然后去你住的地方,你给我弄了夜宵,包括今天晚上……”
“这一切的一切,我感觉你是出于对我的愧疚,所以才愿意这么做。”
“所以,康钰你并不真诚,跟我交流沟通,总是留着一份心眼,总是话里有话,你真以为我听不出来吗?”
康钰第一次见到叶炳文这么激动,无论眼神还是语气,都很有情绪的感觉,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行了!睡觉吧。天这么晚,外面不安全,你就睡我卧室,我睡沙发。”
叶炳文说着真就去收拾茶几,康钰明显是真有愧疚的,稍显惊慌了一会儿,情急之下,一把伸手将叶炳文外套给拽住了。
“至于吗?”
“你觉得呢?”
叶炳文边弯腰收拾碗筷,边板着脸看她:“就算真是朋友,我对你毫无保留,你对我却藏着掖着,你觉得……”
“好!我说。”
康钰不知是真无奈了,还是酒劲上头了。
松开抓着叶炳文衣服的手,闭着眼心头一横就道:“你说的没错,谢庆华是我舅舅。”
“……”
叶炳文端盘子的手本能一滞。
“亲舅舅。”
康钰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抿着嘴翻了个白眼:“其实,从龙海县杏林乡煤矿案子发生后,省里就高度重视起来了,哎呀,你能先坐下吗?”
见叶炳文跟木头疙瘩一样杵着,康钰有些情绪一把将他拉到沙发上。
“一个黑煤矿,非法开采了六年,牵涉到十几条人命,到最后却没查到什么资金走向,省里就意识到江宁市官场出现了大问题,起码公检法系统是存在黑暗的。”
康钰没了刚才嬉皮笑脸的表情,略显严肃的道:“这个时候,我刚好就在江宁,过年回家,跟舅舅他们说了下。”
“全家吃团圆饭的时候,舅舅他们就觉得你是个突破口,可以用你的能力,来撕开江宁市政法系统的黑暗,而你本人又想去市区支队,一拍即合。”
“不过刚开始,也是对你安全有所担心的,毕竟你在龙海得罪了太多人,而且还是个年轻警察,经验和能力都有所欠缺。”
“所以,王强把你调到开元分局后,我们也一直在观望……”
“只是没想到,你能从开元分局的档案卷宗里面,找到孙千的案子,并且以此为突破口,直逼工程商董四海,我舅舅他们就意识到你可以胜任更大挑战。”
叶炳文依然直勾勾看着康钰的眼睛,这一次,后者很坚定,似乎没有任何说谎的样子。
“还不信吗?”
“信!”
叶炳文促狭一笑:“不过,你舅舅只是一个省反贪局副局长,他是怎么在省厅有话语权的?”
“叶炳文,够了啊。”
康钰撇着嘴,不悦道:“能说的我都说了,你是要把我们祖宗十八代都问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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