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见到马千九和朱八回来,二少爷立即大喜道:“事办好了吗?”
马千九点了点头道:“办好了,多亏了朱八,衫家那边已经打点好,咱们现在可以去衙门了。”
“喂,我去了衙门可别走不出来。”二少爷也有点怕了。
“放心,应该没有问题,衫家的人只要一出面,陈观鱼那厮保准吓破胆。”朱元璋很认真地道:“阉党权势滔天,别说陈观鱼只是区区白水县令,就算他是陕西巡抚,也不敢和阉党硬来。”
二少爷听了这句话,顿时大喜:“好,那我就去衙门,来人啊,本少爷要出门了,快备轿。”
前院里人影奔走起来,四名家丁抬了一顶黑色的小轿子过来放在厅堂门口,二少爷大摇大摆地钻进了进去,四名家丁“嗨哟”了一声,抬起轿子,穿堂出门,马千九和朱八步行跟在后面。
轿子出了马家正门,家丁们看到二少爷的轿子出来了,知道已经不必守门,哄然散开。二少爷的轿子径直走到衙役们中间,他从轿中伸出头来,用有一丝丝颤抖的声音道:“去衙门,我倒要看看陈观鱼要找我什么麻烦……”这话虽然说得硬,无奈说话时的语气有点怂,暴露了二少爷心里的畏惧。
朱元璋暗暗摇头,真是各方面都不成器的二少爷啊!一年后,白水王二揭竿起义,不知道你这位二少爷会是何等下场。
好不容易请动了马家少爷,衙役们也松了口气,赶紧把轿子护住,向着县城行去。在他们的外围,几十名马家的家丁又将他们团团围住,诺大一群人走在路上,十分扎眼。好事的村民全都跑来围观,又围在马家的家丁外面,层层叠叠,不一会儿就聚集了上百人之多。
这群人越走越多,走进县城的大门的时候,人数已达六七百,走到衙门广场上时,已有千人之多。四周都是人头涌动,喧闹声隔了三条街也能听到。
人群们议论纷纷,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就有好事者凭借着一点蛛丝马迹,猜测起来:“看见了没?衙役们拿来的是马家少爷。”
“马家?有进士杆的那家?衙役们敢上门拿人?”
“你没看人家好好地坐着轿么?这是请来的,不是拿来的!”
“你猜猜,为啥要请马家的人来?”
“这还用猜?今早县太爷拿了一干‘诡寄’的刁民来,打了一上午的板子,听说有十几个屁股开了花,这一干刁民据说都是‘诡寄’在马家的。县太爷这是要整治‘诡寄’之风,正好在收春赋,也许是想多收点税赋吧。”
“原来是这事啊!我可没听说过咱们的县太爷要管‘诡寄’这档子事儿,他不是一向睁之眼闭之眼吗?”
“谁知道这贪官在搞什么名堂?反正狗咬狗,一嘴毛,两边都不是好人。”
“我倒是听说马家不全是坏人啊……”
“哦,这个倒是,马家有两条好汉,一个是王二,一个是朱八,看在他们的面上,我倒希望马家能赢这场官司……”
“嘘……小声点……”
围观群众们议论纷纷,二少爷的轿子已经抬到了衙门前面,这轿子就没法继续向前抬了,二少爷鼓起胆子,从轿子里走出来,他想要装出一幅趾高气扬的样子,可惜下轿就看到旁边的皮场庙(剥人皮的地方),腿肚子顿时打了个闪。
幸好走在他背后的朱八不着痕迹地上前一步,伸手将他一扶,嘴里道:“二少爷,小心脚下有块石头。”
二少爷对他投来一个感激的目光,朱八是玲琍人啊,要是我在这么多人面前软倒在地,这名声可就全完了,看在你这一扶的份上,打了我亲信家丁的事,就不和你计较。他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哼哼道:“走,进衙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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