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军来了
见常遇春有些被自己说动了,石亨当即继续解释道。
“有何不同?那区别可就大了,首先就是身份上的不同。
“历朝历代,大将领兵数十万在外,总要主君派监军代天子督战,那时的监军都是什么人?或是皇帝身边的内官太监,或是朝中的文官重臣,他们只起到监督作用。
“这些人不一定会打仗,但权力却大得很,动辄对主将指手画脚。
“粮草紧张了,他不管敌情如何,强逼着你进兵,只为节省粮草;
“前方敌军故意卖了个破绽,想要诱你出兵,这时监军贪功,一个劲的催你进兵,致使全军中计大败;
“或是监军贪财好色,在新附之地巧取豪夺,致使民怨沸腾,再有细作挑唆,百姓顿时群起而攻之,导致我军大败,这都是历朝历代的监军干过的蠢事。
“然后呢?这些监军或是朝中重臣,或是天子近臣,主将只能唯唯诺诺,打不得骂不得,还需事事依从,谨言慎行,十分的心思,有九分用在应付自己人这边,只有一成用来想怎么对敌作战。
“最后不管打的如何,监军肯定无事,打赢了定然有监军督战得力的功劳,打输了大不了把责任都推到带兵的主将头上,你是主将,你和天子的近臣同时给天子上疏,你觉得天子会更信你,还是会信天天跟在身边,从小一起长大的近臣?”
“自然是会信近臣的。”常遇春咽了口唾沫,终于还是应了一句。
石亨则继续道,“那不得了,难道指挥想要大帅派个这样的监军来?到时不管打的如何,若是打输了,大帅只管砍你脑袋,反正监军是无事的。”
常遇春又皱眉道,“那训导司马和监军的区别呢?”
“区别大了,训导司马虽然也有监军之责,但归根结底,是身份和传统监军的不同,我这个训导官也是军官体系的,今后跟随主将一起升迁调任,即便将来高升,也是走武官的路子,做到头也不过是个武相。
“说的直白一点,生是军队的人,死是军队的鬼,我是要和你一起承担责任的,若是你打了胜仗,那我沾光跟着一起升迁,若是我胡搞乱搞,致使我军大败,到时大帅砍你的脑袋,可我的脑袋也保不住啊。
“主将和训导司马,实为双身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此制度之下,你觉得还会有历史上那些干糊涂事的监军吗?”
常遇春闻言眼前一亮,“你说的是这么个道理,可主将和训导司马共生死,同功过,那二人要是勾连起来,一起欺瞒主君怎么办?”
“哈哈哈哈。”石亨当即大笑道。
“指挥多虑了,就算你我勾结欺瞒大帅,那上面不是还有师训导,军训导管着咱们吗,就算师级军级包庇咱们,那上面不是还有武院军政司和军令司吗。
“若是自大帅以下这一串一个好人都没有,那也不用操心打什么天下了,大家趁早散伙得了。”
常遇春闻言点了点头,“嗯,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可让训导司马和主将同样军衔,我还是觉得不服,先登陷阵的时候都是主将在前,司马又不上阵,凭什么跟主将同样军衔。”
石亨翻了个白眼无语道。
“两人平级那也是我该得的,大帅设立的训导官,不仅有监军调兵之责,还要负责筹备运输粮草,清除敌军细作,严肃军纪,鼓舞士气,审核军功,惩处不法,这些事难道比你指挥打仗轻松了?
“是,这四千五百兵卒是你带的,可他们的吃喝拉撒都是我管的啊,难道我让你们饿肚子了?
“而且各部训导官还有职责,若在外线作战,帅府委任的政务官未至之时,我这个正四品的大校团司马,是有权兼任新附之地的临时知府的,各营训导官也可以兼任临时知县,维持新附之地的稳定,直到帅府委任的政务官到任,若是训导官品级职衔不够高,地方上又有谁人能服?”
这一连串的理由喷下来,当场把常遇春问的张口结舌,他也是听石亨说完之后,才突然意识到训导官居然也有那么多任务和责任。
石亨还尤嫌不够,还在继续说道,“大帅就是觉得以往历朝监军只会给主将拖后腿,才设立训导官一职辅佐武将处理庶务,让主将再无后顾之忧,能把十分心思全都用在对敌作战上,这才是大帅设立训导官的初衷啊。”
常遇春也并非不识好歹之人,他也非常聪明,闻言当即拱手一揖,郑重道,“倒是我老常以前误会了咱的训导官,不知大帅的良苦用心,我今天给你赔个不是,以后还望咱们兄弟能好好相处,一起再立新功。”
石亨见状终于笑了起来,今天把话说开,有了常遇春这个军事主官的支持,今后他的工作也就更容易一些,于是也回礼道。
“好说,都是自家兄弟,互相帮衬,相互扶持而已,”说到这里,石亨突然又凑近了小声道,“其实我被分配给你做训导官时,大帅还特意嘱咐过我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一听说是鲁锦专门特意交代的,常遇春立刻就竖起了耳朵。
“大帅说,圣武军中若论武艺勇敢,遇春数一数二,然遇春勇则勇矣,就是脾气有些急躁易怒,还藏着一颗嗜杀之心”
常遇春闻言瞪大了眼睛,疑惑道,“咱脾气急这我承认,可大帅为何说我嗜杀?”
石亨当即道,“你先听我说完。
“大帅说,兵法有云,为将者最忌怒而兴兵,一来容易为敌军所趁,二来容易被敌军针对性格给你下套,三来怒而兴兵,容易失了方寸,本来也许有更好的法子,却脾气上头,偏偏选了最难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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