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转身露出其惨白脸上的死人斑,无有任何波动的眼睛死死盯着王二与那吓的屎尿齐流的妇人。
“娘,娘......”
两人吓的傻了,万万没有想到,这世上真的有鬼魅,自家老娘,竟然真的回魂了。
联想到自己之前的做派,两人涕泪横流,连连哭喊着。
“儿啊......”
披着寿衣的矮小老太太幽幽开声,似带着哭腔,怨毒:“娘好饿,好饿......”
“娘.....”
王二本自慌乱,这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下跳将了起来,将那沾着屎尿打滚的妇人一脚踹翻,声音尖锐的几乎要撕破自己的喉管:
“还不去给咱娘做饭!!!”
“啊!”
那妇人好险被一脚踹死,却也回过了神来,手足并用的爬向了厨房。
王二比她还快,一溜烟就跑进了厨房,几乎一眨眼,院子里就只剩下那痴傻的儿子呆愣愣的看着寿衣老太。
好半晌,才发出一声叫嚷:“奶,俺,俺也饿了......”
“饿,饿......”
夜风起,吹过长空,发出呜呜如鬼泣般的声响,隐隐间,似有咀嚼,磨牙之声随风飘散。
“娘,娘,你慢点吃......”
王二捧着碗,哆哆嗦嗦的看着油灯之下全无一丝影子的老太,双眼都有些翻白,惊吓过度。
寿衣老太端着碗,脸色阴森而僵硬。
那妇人抱着儿子缩在一角,连头都不敢抬,浑身哆嗦的比王二更厉害。
“真是好一幅母慈子孝,惹人落泪的画面啊......”
某一刻,一道似两人异口同声发出的低沉之音,在寂静的只有咀嚼之声的院落之中响起。
“谁?”
王二猛然一抬头,只见夜幕之中,有两道人影飘忽而来。
一人面白着白衣,一人黑袍脸更黑,直好似两只幽灵般阴森森的看向自己。
这,这是......
王二惊喜之色顿时僵在脸上,肉眼可见的灰白之色在眉心一下扩散开来。
似乎下一瞬,就要被活活吓死!
“无,无常!”
那妇人尖叫一声,仰头就昏厥了过去。
“呀!”
而比两人反应更大的,却还是那端着瓷碗咀嚼的寿衣老太。
她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却好似一只受惊的母鸡,猛然护在了面色灰白,几乎被吓死的王二身前。
“娘......”
身子一颤,一口恶气从口鼻间流溢而出,王二身子一颤,双眼呆滞无神,似乎全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滑稽!”“可笑!”
“悲哀!”“生气!”
夜幕之中,黑白二人齐齐开口,白衣人摇头叹息,黑袍人面无表情,却都是看向那颤栗却仍自尖叫的寿衣老妪:
“堂堂地祇,沦落至此,真真可笑......”
“吼~”
寿衣老太如临大敌,不住嘶吼,似乎随时都可能扑上前来。
黑白二人自不在意她的低吼,只是细细的端详着老妪,心中有着好奇。
大夏,哪怕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极端神秘的,其中有太多东西,到的此时也都无解。
比如,当年大夏曾有八万四千‘值地之神’,镇守九鼎,诸洲,诸山川野地,灵泉幽潭。
这些‘值地之神’有人有妖,也有异族,而其中最多的,却是‘鬼’!
“真不知当年的天师府,究竟以何等法门点化‘值地之神’,这么些年过去,大夏都亡了,记忆都无了,却还是能够抵挡阴煞怨憎之气的侵袭......”
白衣人心中惊叹不已。
天地之间有无尽灵机蕴藏,其中就有阴煞怨憎之气,这些怨气如同墨海充斥天地之间。
任何死去之人的魂灵,若无通天秘法,都将不可抑制的被侵染,被扭曲,被磨灭。
可任何秘法都需要人来施展,这老妪一眼可看出早无神志,可却还能保持自己的纯粹,不被扭曲一化。
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极端不可思议的。
“拿下,便知!”
黑袍人却是干脆无比,白衣人的话音未落,他已然屈指成抓,只是一抓,就将那嘶吼连连的老妪抓在了掌中。
“或许咱们走错地方了......”
随手镇压了那老妪,黑袍人方才神色呆滞恐惧的王二,黝黑的脸上带着不屑与怀疑:
“就凭他,也配打通大夏禹王封镇的阴阳两界通道?!”
“大帝,不会有错。”
白衣人心中却是一动,似有所觉,蓦然回首,只见夜幕微风之中,一架略显简陋的驴车。
自极远处缓缓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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