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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傍晚,韦见素坐于庭院中,把盏独酌,不时望着天上烧得火红的晚霞出神,这晚霞红得越发妖艳了。
再过几日便是正旦,大唐转眼就要进入至德四年,按理说,这样的深冬,长安应当是银装素裹、雪满京华才是,但今年却不同,如同初秋一般,凉风拂过脸颊,丝毫不觉寒冷。
滚滚惊雷传来,凭空激起道道闪电,就好似落光了叶子的枯树,令人望而畏怖。
夫人李氏走到他身后,给他披衣:“回房吧。”
韦见素没有理会,自顾自斟了杯酒,一饮而尽。
李氏坐到他身旁石凳上,道:“妾身今日去探望三妹,寿王府上的门房说,她和寿王两口子去城南的庄子暂住了。如今野地险恶,只有往城里避难的,没听说过反而出城往庄子里跑的……要我说,她家是不是去南吴州了?”
韦见素依旧摇头,没有说话。
李氏再道:“后来我又去了虢国夫人府,巧得很,虢国夫人也避到龙首原的别邺去了。”
韦见素再饮一杯。
李氏劝道:“听说南吴州掌令使又进京了,夫君就不能去求恳一番么?当年得罪了太师,此刻放下颜面又如何?你虽不在政事堂,好歹还是兵部尚书,太师总不能不让咱们家走吧?”
韦见素一言不发。
李氏忽然流下泪来:“不为自己想,总得为孩子们想想,倜儿、谔儿也就罢了,益儿才六岁……”
韦见素烦躁道:“谁知道顾佐那边怎么回事,路徒险恶,去了也不一定能成,你聒噪什么!”
李氏道:“总是个机会啊……”
默然片刻,韦见素叹了口气:“为夫也不知南吴州的掌令使在何处,都是传言,有没有这个人还两说。”
李氏道:“去问问李辅国呢?或者求见陛下?你好歹也曾有拥立之功。”
韦见素道:“陛下早已不上朝了,也不见外臣,李辅国……不见我……”
李氏又问:“大将军呢?杨相?”
韦见素摇头:“人去楼空了,都没了……”
李氏痛哭起来:“那我们收拾行装,我们也去南吴州好不好?”
韦见素道:“妇道人家,懂得什么?人家没请你,你上赶着去?你以为能进得去?”
李氏大哭道:“我给太师磕头,我求他带上我们,哪怕不让我们去,让几个孩子去也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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