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心头微怔,旋即温和一笑,暗想这才是一个值得让自己信任的王十三郎,也不理会身旁叶灵儿地怒视,手掌一翻,在空中画了三个圈卷,便向叶灵儿身前的绣布抓了过去,轻柔无风,却又是极其快速,正是他赖以成名的小手段。
叶灵儿下意识里指尖一挟,那枚绣针带着破空风声,向着范闲的手腕扎了下去,角度极其刁钻。
这也是小手段,只是这些手段本来就是范闲教给她的,又如何能够阻止范闲夺布。
只见人影一闪,范闲已自她手中夺过绣布,飘到了王十三郎地身边,笑着说道:“十三,我只是怕你上当,咱们这位王妃可不是一个会绣花的大家小姐。”
王十三郎微愕,不解提司大人为何会突然说这个,接着便看到范闲将那张绣布放在了自己的眼前,只见那张绣布上绣着……半个……水鸭子?
叶灵儿在园内、在王十三郎眼光所及之处,整整绣了七天,结果……只是绣出了半个水鸭子?
王十三郎顿时明白范闲所说的误会是什么,忍不住微微一笑。倒是范闲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男女之悦,天经地义,谁也拦不住你们,只是你得仔细想想。”
叶灵儿霍然起身,气地浑身发抖,大怒看着范闲,却又窘的说不出一句话来,眼中雾气渐起,看上去煞是可怜。
王十三郎看着这女子模样,无来由地心头一恸,自然敛了笑容,满脸关切。
范闲缓缓住了笑声,忽然压低声音在王十三郎耳边说道:“谈恋爱,总是要谈的,这样两个呆头鹅在一道,就算坐上一辈子,又有什么用处?”
话到此时终于点明,王十三郎知道此人是专程前来替自己揭破窗上的那层纸,微微赧然之余,不免有些感激,却又无法像范闲这样厚脸皮地说出话来。而叶灵儿却不知道范闲说了些什么,看着窃窃私语的二人,心中大感不安。
范闲办完了自己该办的事情,悠悠然向着军衙前庭行去,姿态十分悠闲。像是办了件天大的好事,得意的厉害。
叶灵儿看着他那背影,不知为何,心底便是生起好大地不甘,轻哼一声,嘲讽说道:“师傅,我是不会绣花,但这水鸭子。只怕……比你家那位还是要绣的好些。”
范闲闻听此言,马上便想到了婉儿当年手指头上地点点针痕,以及那幅水鸭图,身上一寒,脸上大窘,哪里还能应话,赶紧落荒而逃。
看着这副景象,叶灵儿咯咯笑了起来。笑声有如银铃般在青州的秋园内回荡着,只是旁边那人却未笑出声,只是静静欣赏地看着她。
一个人干笑无趣,叶灵儿微窘收住了笑声,王十三郎养伤的这十几日内。她委实收敛了自己的洒脱嚣张性子,显得格外安宁,没料到最后还是让范闲破了功,她不知道这一幕落在那个男子眼中。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太过尖酸,心上顿时闪过无数心思,眼眸里的情绪复杂无比。
王十三郎的心情其实有些紧张,但他面上却遮掩地极好,望着叶灵儿说道:“在下王羲,曾用名铁相,乃东夷城剑庐十三徒,这些日子多亏王妃照料。感激不尽。”
叶灵儿不曾想到对方会忽然开口,而且会说地如此认真,心里微乱,平息心神,回了一礼,淡然说道:“王大人客气了。”
以官位称呼对方,在叶灵儿看来要轻松自然许多,但她只是不明白。已经相处十数日。拢共加起来也不过说了十几句话,为什么对方却偏在此时要如此认真地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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