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绪,西格蕾缓步走上高台,伴随着悠扬的圣乐和广场上魄兰特人的呼唤。
如同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洒下万道金光,西格蕾的身影在这一刻显得无比耀眼夺目。
她立于高台,目光慈悲而温和地扫视着台下,轻轻举起右手,示意民众安静。
顷刻间,广场上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这位新教皇的加冕演说。
西格蕾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铿锵有力,字字铮铮。
“敬爱的圣魄兰特子民,今天,我以命运女神和圣魄兰特人的名义,在此宣誓,将以一颗赤诚之心、一腔热忱之血,领导圣魄兰特走向更加美好的明天。历经磨难,我们终于迎来了重生的曙光,但这场考验也许才刚刚来临……让我们携手并进,将前任教皇的初衷贯彻下去!”
话音甫落,台下爆发出经久不息的掌声和欢呼。
“西格蕾万岁!”
“圣魄兰特万岁!”
此起彼伏的呐喊声汇聚成一股洪流,势不可挡。
无数花瓣和彩带随风飘洒,如同漫天飞舞的蝴蝶,将整个广场点缀得分外梦幻纷呈。
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来临。
刻希亚女皇持着一个天鹅绒托盘缓步上前,盘中静静地躺着那枚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闪耀夺目的三重冕冠。
一片屏息凝神中,刻希亚女皇小心翼翼地将冠冕高举过顶,等待着在场所有民众的见证。
广场上众人的目光都虔诚地凝聚在那顶冠冕上,凝聚在新教皇身上。
刻希亚女皇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吟诵着加冕誓言――
“以天父、人子、圣灵之名,以魄兰特千百年积淀之名,我在此为证,将这初代教皇留下的冠冕交付于圣魄兰特教正统继承者西格蕾圣阿纳斯塔修斯,祝愿她高贵、睿智、仁爱,祝愿她所在的圣魄兰特国祚绵长,民康物阜。”
誓言落下的刹那,刻希亚女皇将冠冕托付给了西格蕾。
金灿灿的王冠熠熠生辉,衬得西格蕾的容颜愈发高贵。
欢呼,掌声,泪水,那发自内心的喜悦,似要冲破天际,直达云霄。
西格蕾注视着眼前的冠冕,将其放到了自己头上。
她眼中闪过一丝落寞,眼神扫过台阶下,却自知不可能看到想看到的那道身影。
但她必须要微笑。
“吾以神和人民之名起誓,必当不负众望。”
她高举权杖,环视四周,再次开口。
钟声悠扬,圣歌飘飘,晨曦透过玫瑰花窗,为整个教皇厅镀上一层金边,当阳光划破云层,普照万物之时,西格蕾庄严地举着权杖,领着万民齐声高唱圣魄兰特国歌的旋律,将加冕仪式推向最高潮。
“勤勉尽责,以德服人,以义治世,让圣魄兰特重现往日荣光!”
西格蕾的声音坚定而豪迈,直抵云霄。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中,数千只白鸽扑棱棱地飞向天空,化作一片洁白的云彩。
晨光透过云雾,将整个广场笼罩在金色的光环中。
……
数小时过去。
加冕仪式落下帷幕,热闹的赫尔沙雷喧嚣声也渐渐远去,圣魄兰特的新任教皇西格蕾回到了她的御座厅。
厚重的橡木大门后一片金碧辉煌,高耸穹顶上绘制着刚修复好的圣魄兰特教会壁画,墙壁上也重新镶嵌了应新教皇要求配色的绿宝石和紫水晶。
台阶尽头,是那张一成不变的圣魄兰特教皇御座。
西格蕾百无聊赖地坐在御座上,目光呆滞地望着空无一人的御座厅。
她的思绪仿佛飘回了十多年前。
她还是赫尔沙雷姆街头的小混混时。
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教皇。
那时的她还要每天担心着被血族追杀,睡不好安稳觉。
自从接到一单护送顾客前往永夜之地的生意,一切都变了。
他们俩的故事也开始了。
“还记得那时候,我说总有一天能强到能保护你,所以把我培养成最强的战士,一定不会吃亏……但你总是笑着说我傻,我在你的眼中永远都不会长大。”
西格蕾呢喃着。
她其实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了。
渐渐明白了喜欢却不可以追寻的苦。
她知道,她无法挽留那个男人,命运决定了他们今生注定不可能善终。
从遇见他的第一眼开始,她就明白了他写在眼底的殉道者宿命。
即便如此,许多美丽幻想她还是忘不掉。
“没有你给我加冕,这御座对我来说,真的好冰凉……”
她满是回忆的眼眸中泛起泪光,空洞而疲惫,不再像早上在外那般坚强。
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还能再一次和他相遇。
教皇厅的安静也藏不住伤心。
女神像面容慈悲,提着一盏明灯,放眼芸芸众生。
长长的红毯一直延伸到御座脚下,两旁的烛台上,圣火静静燃烧,映照大理石墙壁上的轮回传说壁画。
许久后。
御座厅的门扉被敲响。
“请进。”
西格蕾抹了抹眼泪,恢复了严肃的面容,向御座厅正门的方向讲道。
御座厅是只有教皇才能自行涉足的空间。
其余人想要进来必须经过教皇允许。
其实某种程度来说,前两天他们闯入御座厅也是经过了兰克洛斯同意。
仅仅是世人不知道罢了。
厚重的橡木门打开,一众人站在门口,只看到了庄严的新教皇。
西格蕾的手随意地搭在御座扶手上,身姿一成不变,望着来到御座厅的一众神职人员。
除了教会中的重要人物整装列席,左首几位身着纯白法袍的主教,右首身着蓝黑礼服的教皇厅重臣,还有与她并肩作战的审判长,圣骑士长,以及协同主导了这场战役的圣法院的大法官。
埃尔姆大法官身披黑色法袍,胸前佩戴圣法院的银质天平徽章,向前走了一步。
“陛下,刚刚传来消息,南方霍宁帝国的祸乱扩大化了,他们表明戴着银白面具的白袍人正在无差别地屠戮行省,每分每秒都有数十万计的平民惨遭杀戮,并且别有意味地告知了周边国度,闻讯后,其余诸国对我们教国的态度正在急剧严峻起来。”
埃尔姆单膝跪地,禀报道。
他说得很委婉,任谁都知道这个银白面具的白袍人是谁。
闻言,西格蕾出奇地镇定自若。
“事态虽然严峻,但也容不得我们慌乱。当务之急是加强南方的防守,随时准备好迎击兰克洛斯,全国戒严,提高警惕。同时,派出使者与周边国家沟通,明确表示圣魄兰特绝不会纵容国民在外为非作歹,定会严惩肇事者,安抚民心。但如果有谁胆敢趁火打劫、对我国生灵犯上、抹黑我圣魄兰特教国,圣魄兰特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她缓缓起身,沉着冷静地开口,声音不卑不亢。
此言一出,大主教们先是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一阵低低的议论。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西格蕾身上,眼中流露出种种复杂情绪。
众人都听得明白。
这西格蕾是真正的强硬派激进派。
名曰迎击前任教皇,实则迎击的可能是霍宁帝国。
明摆着武力威胁霍宁帝国了!
完全继承了老教皇的遗风。
“明白了。”
埃尔姆大法官行礼并和一众教皇厅要员退下。
原本他们还担心新任教皇西格蕾在决策层面和老教皇会有很大出入。
现在看来,新教皇就是女版加物理版的老教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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