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伍放下笔站起身,正对着程俊,不假思索的说出一个名字:“董才亮,他和我都在长安县衙任职。”
“董才亮多大年龄?”
“三十有八。”
“哪里人?”
“长安县人。”
程俊问道:“你对他捉钱的事知道多少?”
鲁伍回答道:“差不多都知道,他和我一样,也是去年年底当的捉钱令史。”
程俊微微颔首,说道:“既然如此,你替他写了吧,等会我也不用叫他进来,你们等会一起走,你看可以吗?”
鲁伍连忙道:“可以!”
“那好,我问你,有多少人从他那里借过钱?”
“八个。”
“你知道他们的名字吗?”
看到鲁伍点头,程俊指了指桌上的纸笔,说道:“写上。”
“诺!”
鲁伍再次席地而坐,提笔挥毫写完,不仅写下了从董才亮那里借过公廨本钱的人的名字,还详细的写下这些人居住的地址,旋即站起身,眼巴巴看着程俊。
“程御史,你要卑职做的,卑职都做完了,还有什么吩咐?”
程俊笑道:“没有了,谢谢你的配合。”
鲁伍拱手道:“卑职不敢当!”
程俊听到他的回应,下意识转头看向中年大理寺问事,见他正在盯着鲁伍,沉默了一下,说道:“步问事,你去将董才亮叫进来。”
“诺!”
等到中年大理寺问事离开,程俊又转头对着李靖,指着鲁伍道:“李伯父,麻烦你叫个叔伯进来,将鲁伍带到街口。”
“好!”
李靖起身走到门口,对着张亮挥了挥手,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张亮点了点头,带着鲁伍离开了杜家。
李靖走回到程俊面前,看着他拿起马周执笔记录的纸张低头看着,问道:“处侠贤侄,陛下真的降旨要你退还借过公廨本钱之人的月息?”
马周也抬头好奇看着他。
程俊摇头:“没有。”
李靖脸色一变,“你这不是假传圣旨吗?”
马周也吓了一跳,假传圣旨,是很严重的欺君之罪,属于大逆不道,假传圣旨者要被处以极刑,涉事者也要受到牵连,将被处以连坐。
程俊看着二人瞪过来的不可思议目光,皱了皱眉,一脸困惑道:
“我什么时候假传圣旨了?”
马周先说道:“你刚才说的啊,我过耳不忘,听得清清楚楚!”
“你刚才对鲁伍说,‘陛下仁德,任命我为捉钱御史,我要将今年借过公廨本钱的人全部记录下来,日后退还他们付过的月息’,对不对?”
程俊看着他解释道:“宾王兄你仔细琢磨琢磨,跟陛下有关的话,我是不是只说了‘陛下仁德,任命我为捉钱御史’?”
“我后面说的话,分明是我自己的意思,怎么能是假传圣旨?”
马周听得一呆,“可是鲁伍确实是以为你传的圣旨啊。”
程俊反问道:“他理解有问题,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靖看着马周哑然的样子,感慨道:“你们这些当言官的,嘴里说出的话,真是一个字都不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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