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竟说老夫的话是歪理......孔颖达皱紧眉头,注视着程俊,说道:
“老夫给你辩解的机会,我倒要听听,你口中的正理是什么。”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孔颖达的眼神和脸色,都不认为程俊会说出什么正理。
但和别人不同的是,孔颖达没有直接驳斥,而是给足了耐心,听他解释。
这是个喜欢以理服人的教书匠......程俊迎上孔颖达的目光,心里默默道,巧了不是,我也喜欢以理服人。
程俊肃然说道:
“孔祭酒,您刚才说,我不是在把朝臣送进太医署,就是在送他们去太医署的路上,这一点,我不认同。”
孔颖达问道:“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程俊摇头说道:“事实并不等于全部。”
这是在说老夫以偏概全吗......孔颖达听懂他的意思,并没有打断他,而是继续听他的下文。
程俊继续说道:“我打个比方,比如孔祭酒您告诉我,今天中午吃了一顿饭,这是一件事实,对不对?但是,你并没有说,你吃的这顿饭是从哪来的。”
孔颖达问道:“这一点重要吗?”
“很重要!”
程俊重重点了点头,肃然说道:“如果中午吃的这顿饭,是您在路边乞讨了一个时辰,才得到的午食,但是你不说,我不去了解,那么我就只知道你今天中午吃了一顿饭,并不知道你吃的这顿饭,到底是怎么来的。”
“朝臣进了太医署的事,也是同样的道理。”
程俊解释道:“你只知道他们因为我而进了太医署,但是,你并不清楚,也没有人告诉你,为什么他们会因为我而进了太医署。”
“难道朝臣进了太医署,就意味着我做错了?”
程俊问道:“难道就不可能是朝臣做的不对?”
“这叫什么?这叫受害者有罪论。”
程俊沉声说道:
“一群大人欺负一个少年,有人不去思考这群人为什么要以大欺小,以长欺幼,反而想的是这么多人,为什么只欺负这个少年,而不欺负别人,肯定是这个少年做的不对。”
“少年受了欺负,还得被人说,你肯定做错了,所以才受了欺负,他何其无辜啊?”
程俊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怅然说道:“我就跟这个少年一样,我何其无辜啊?”
孔颖达抚着胡须,没有反驳他,而是低头陷入了沉思。
此时的他,竟觉得程俊说的很有道理。
受害者有罪论......短短六个字,孔颖达却琢磨了很久,不停且反复的咀嚼着这一精微的字句和其中深刻的含义。
许久,孔颖达抬起头看向程俊,并没有认可他的话,说道:
“可是,陛下也觉得你心术不正,难道陛下也有错吗?”
程俊再次严肃起了脸庞,说道:
“我来国子监之前......准确的来说,是下朝那会儿,陛下将我还有魏公,单独留在了太极殿。”
“我开始还不明白陛下这样做的用意,直到陛下找了一个理由,叫魏公评点我所做之事,是对还是不对。”
程俊抬头望着梁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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