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干部很朴素地想:我们也不指望额外的照顾,但是本该划下来的钱,还是要保证的吧?殷勤一点没错——北崇人不怕陈市长为难,那是人家有底气,谁让咱们的县区里,没有个特别能搞钱的陈太忠呢?
总之,陈正奎这经济牌一出,影响真的太厉害了,阳州的经济本来就不景气,基本上三年里有两年财政要开窟窿,剩下一年或者能勉强保本。
这种情况下市长若是强势,倾向就真的很关键了,对于自己愿意支持的县区,预算外的资金也能大方地拨付,至于不支持的县区,预算内的拨款也照拖不误——谭胜利手上欠的那八十万教师工资,就是预算内的,迟迟拿不到,可不就是因为前任张区长认为不重要?
陈正奎不仅是简单地说一说,他还认真地听取了花城的汇报,对于花城想上的油页岩项目,他高度地重视,甚至当场表示,市里拨给你两百万专款专用,搞好这个规划设计,你们到上面活动的时候,我也能帮你们想一想办法。
陈太忠听到花城传来的消息,真的是有点啼笑皆非了,你想支持人家搞,就多拨一点嘛,只拨两百万,却是还要亲自协调北京的事儿——市长做成你这样,砢碜不砢碜?
他没想到的是。阳州真的太穷了,对于一个不确定的项目,陈正奎能为前期准备工作投入两百万,已经是咬牙了——真要确定下来,那倒还好说了。花城自己就打算融资三到五个亿,不过这个前途实在有点飘渺。
但是陈市长还真的在意这个项目,起码六七十个亿的投资,一旦拉过来,起码能躺在床上吃两年老本。更重要的是,这会成为建国以来,阳州最大规模的工业项目。
比较起来,北崇那些琐碎的小项目,自然就不够看了,所以陈正奎会严重关注这个项目,都不怕自己亲自出马去跑——当然。成不成那就是另一说了。
陈区长也没兴趣琢磨陈市长的心思,他看着徐瑞麟交过来的名单,有点瞠目结舌,“谷珍和周养志……都要去巴黎?”
谷珍以前是管科教文卫的,现在升格成常务副了。陈区长真不知道她怎么也会想着去巴黎,倒是周养志抢着去,这很容易理解,因为周市长本来就是分管农林水的,想必以前在国防科工委出国的机会不多,就想借机公款旅游一番。
所幸的是。这两人都是打算自己出钱的——或者以前他俩也没想着自己出钱,但是听说陈区长连陈市长都敢打,也就不想再沾染什么麻烦。
“谷市长的前夫移民法国了。就住在巴黎,”徐瑞麟轻描淡写地回答一句,真是太难得了,徐区长也有八卦的时候,“她曾经说过,要去巴黎……一定用公务护照。”
“啧……”陈太忠听得有点无语。谷珍长得并不好看,黑黑的瘦瘦的个子也不高。还戴个眼镜,“她现在市委常委了,就不考虑避一下忌讳?”
“感情这个东西……谁说的清楚呢?”徐区长听得就笑了起来,他很无所谓地回答,却也不失儒雅,“女人终究是感性多一些。”
“嗯,”陈区长点点头,将这八卦的心思放在一边,他再看一看那暂时不出钱的三人,高波就不用说了,“这季虹和王建武都是财政局的什么人?”
“季虹是弓南华的爱人,在市机关事务管理局工作,王建武是弓南华的司机,”徐瑞麟轻叹一声,终究是有人,要**裸地占便宜了。
弓南华是上任没多久的财政局长,跟王宁沪的关系要近一点,关键是他跟李强的关系非常糟糕,有传言说,李书记的第一个儿子,夭折在了弓局长弟媳妇的手里——其时弓南华的弟媳妇,是朝田市五一医院妇产科的护士。
所以陈市长一上任,弓局长就飞快地贴了过去,没办法,财政局长这种实权人物,不跟上一个一把手的话,委实难混。
“这是给咱们上眼药吧?”陈太忠虽然不怎么接触市里的官场,对这些信息也多少有点耳闻,“这俩人出去……还指望他们还钱?”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徐瑞麟也不好再多说,不过想一想,他还是补充一句,“王建武也是财政局的临编,不是正式职工。”
“要我说,没准是弓南华有意恶心咱们,”陈区长却是肆意发散着自己的思维,他皱着眉头叹气,“咱已经得罪陈正奎了,弓南华再作梗,这日子就真的难熬了。”
徐瑞麟默然,北崇现在跟陈正奎已经势不两立了,预算外拨款什么的就不用想了,倒也没必要指望弓南华能顶住陈市长的指示,多拨点款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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