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君糠秕馀,常恐乌鸢逐!”
刘伶又念了两句,笑着对嵇康说道:“你这厮听清楚了,每日都吃不饱饭,吃的是糠秕渣馀,还害怕乌鸢追逐!这凤凰跟乌鸢可不一样!”
嵇康大手一挥,叫嚣道:“有何不同?不过是自称凤凰的乌鸢而已,趁着凤凰还不曾长大,就要啄此凤凰,称彼为雀!”
此话一出,府邸内瞬间寂静了。
一个模样粗糙,少有老相的男子皱起了眉头,对一旁的年轻人说道:“叔夜吃醉了,将他送到内屋去休息吧。”
这男人叫山涛,对比其他人来说,他的出身较低,他的父亲山曜,只是一个县令。
山涛早年丧亲,家中贫困,少年时即有器量,卓尔不群,为人沉稳谨慎。
而那个年轻人,模样与阮籍有七成相似,他叫阮咸,是阮籍的亲侄子。
在阮咸将烂醉鬼嵇康送到了内屋后,众人继续谈论起了空城雀。
“耻涉太行险,羞营覆车粟。”
“天命有定端,守分绝所欲。”
刘伶念着,摇着头说道:“可惜啊,身份卑微,不能与陛下共饮!”
到了这一句,众人再次沉默不语。
耻于涉足太行山的险峻,更羞于抢食覆车之粟,一切都有天命来定夺,故而安分生活。
这简直是陛下的肺腑之言,却又何尝不是这些名士们的真实写照呢?
就看到一個浑身贵气的男子起身说道:“若非最后一句,这首诗是应当要烧毁的。”
此人唤作王戎。
这位更是重量级,他出身琅琊王氏,是凉州刺史王浑的儿子,自少神采秀美,长于清谈,以精辟的品评与识鉴而著称,在场的众人里,他与司马家最为亲近。
听到他的话,阮籍又给了他一个白眼。
迟迟不曾开口的那位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去掉最后一句,然后发到各地去!为麻雀壮壮胆!”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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