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呆呆的看着,觉得这俩人,尤其是身边这位,入戏太快,根本不需要她了。
程彧热情道:“说起来我还得替她谢谢你呢。”
“不用,白露已经谢过了。”苏辙看着白露淡淡的说。
“是吗?怎么谢的?”程彧低头好奇的问她。
白露闷声道,“请吃饭。”
程彧笑,责备里带着宠溺,“那怎么够呢,人家帮了那么大的忙。”然后又冲苏辙道:“找时间程某亲自设宴,苏警官一定要赏脸。”
“程总客气了。”苏辙似乎有点装不下去了,“我能跟白露聊两句吗?”
“好啊,”程彧爽快答应,然后拍拍白露肩膀,“我先去车里等你。”说完大步流星的离开,脚步丝毫没有虚浮之感。
白露不禁讶异,收回目光,对上苏辙直视过来的视线,带着几分探究,少了以往的温度。她心里不由抽疼一下。
“你现在跟他在一起?”苏辙率先发问。
她点头。
“为什么?”
白露思路一滞,听他问,“因为钱?”
她迟疑了一下,点头。
“你们认识多久了?”
白露回想了一下,忽然抬头,“你是在审问我?”
苏辙意识到自己确实带了些情绪,有点咄咄逼人,“抱歉,我只是,只是有点难以接受。”
“我跟他认识快一年了,你是不是还想问我怎么有机会遇上他?因为他来我打工的超市买过东西,他很有钱,而我,”白露扯开嘴角自嘲一笑,“一直很缺钱。”
她半垂着视线绞着手指说完,又补充道:“这种事不是挺多的吗,发生在我身上也不奇怪。”
白露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的,把这一番没打过腹稿的话顺畅表达出来,可也到了她的极限,所以想尽早结束这一番对话,“我该走了,他还在等我。”说完也不抬头看一眼苏辙,转身就要走。
腿刚迈开一步,就听身后人说:“这几天我打你电话,你都没接,就是因为这个?上次你直接把警服寄给我,也是因为这个?”
她强压下眼里的酸意,点了下头,意识到背对着他看不到,于是出声解释:“现在身份不同以前,还是注意点好。”
苏辙一时语塞,他是真不了解女人这种生物的思维方式,先是顾琳琳忽然转性,闪婚,然后自认为很了解的白露又忽然成了被人包养的……
他觉得心里堵得慌,特难受。
见白露已经迫不及待的离去,他忽然想起正事儿,提高些音量:“那徐丽呢?”
果然见她脚下一顿。
他走上去,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也不管她了吗?”
有那么一瞬间,真相几乎冲口而出。白露脑子再不灵光,也能看出眼下这两条线,只要她一个提示,就会像电焊时的火花一样,将那两条线连接起来……可是,白露看着马路对面的那辆车子,黑得发亮,在暗下来的天色里依然那么醒目,像是一只时刻警醒着准备随时发出致命一击的猛兽。
它的速度,和残忍,她是见识过的。
白露深吸一口气,语气漠然道:“我管不了那么多,她不过是个帮过我的老乡,可我要保护我的家人,我还要养家,要生存,想要活得好一点。”
说完再也不给人一丝挽留余地,抬步就走,也不管是红灯还是绿灯就横穿马路。
苏辙本能地想拉住她,可是手却停在半空中,他是以什么身份呢,他此时只是她的朋友,而非一个警察,没权力对她追根问底。
也正因为他只是个朋友,所以对她的选择,只能看着,看着她穿梭在一辆辆来往车子的缝隙里到达对面,走到那辆黑色奥迪前,看着那车门打开,她弯腰进去,车门关上。他却仿佛还能看到里面那个男人亲昵的揽过她,而她,顺从的依偎到那人怀里。
他闭上眼,这不是凭空想象,而是刚才就见过的情形。他起初还以为看错了人,可是当她扶着那男人转身时,看清楚她的脸,他的心像是被利器戳了一下,当时没感觉,现在有点丝丝的疼。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大概是,他从一开始,从三年前帮她的那一刻,就把她跟自己划到同一类,都是为了某种东西执着到有些笨拙的家伙,而今,她忽然就放弃了。
可是,既然肯为了钱委身于人,当年又何必拼命挣扎又发出豪言壮语,害得他把那一幕深深刻入记忆里,时不时地就会想起……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苏辙立即回神,拿起接听,是头儿打来的,他现在是执行任务中。新官上任三把火,新来的书记是个实干派,上任第一次会议上就重点指出青城市的黑/势力问题,看这架势一场全面打/黑/行动即将拉开帷幕。而最近几天他们就在这一带盯着一个涉嫌毒/品交易的帮/派/分子。
他的大脑迅速切换到工作状态,对着电话汇报今天战果——暂时还没有实质性收获,头儿交代,继续盯着,是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时候。
挂了电话,目光再次落到对面已经空空的路边,苏辙自嘲地想,也不是毫无“收获”。
奥迪车平稳前行,身边的人靠着椅背闭目养神。白露沉浸在由悲伤和罪恶感汇聚而成的汪洋里,对自己的无力和自私都感到空前的愤怒和厌弃,然后不禁侧过脸看向那个始作俑者。
还没等收回视线,那双眼睛就蓦地睁开。
再看那眼里,漆黑深邃,哪还有半点迷离。
程彧语气淡然地开口,“你这什么眼神儿,像是要吃了我一样。”
白露随即移开视线。
纵然心里愤恨得想要杀了他,想跟他同归于尽,可是她,她还是没有那样决绝的勇气。这一认知更让她恨得牙痒。
沉默了一会儿,又听他道:“刚才表现不错。我很满意。”
白露面朝车窗方向,闭了闭眼,身体石像般一动不动。
“把他忘了,还有那些事。”
程彧下达指令般说完就去捉白露的手,刚一碰到手背白露就猛地弹开,他再次去握,白露再次甩开。程彧挑了下眉,伸手去扳她肩膀,白露像是吃了秤砣一样,反抗到底,被扳过来一点又立即转回去,仍是把半个后背对着他。
程彧眯了下眼睛,两手一起落在她肩头,同时施力,白露被强行扭转过来,面无表情的脸却立即别开。
程彧伸手捏住她下巴,强迫她面向自己。
巴掌大的脸上像是挂了一层霜,冷得不可思议,一双黑亮的眼睛却毫不忌惮地与他对视,长得翘起的睫毛却因情绪起伏而微微颤动,每一下都仿佛拂过他的心头。程彧一言不发,凝视片刻后,头部微微倾斜一个角度,向她压去。
直到两唇相接,感受到那不同于自己的温度和触觉,还有气息,白露才反应过来,他,他居然吻她……她本/能地反抗,可是他一手擒住她下巴,另一只手扣住她后脑,她根本无处可躲。
疏忽间,又有温热湿滑的物体冲进嘴里,等她意识到那是一条舌头时,更是愤懑不已,想也没想地用力咬下去。然后,明明都闻到了血腥味,也不见那人躲闪,更听不到一丝闷哼,反而更凶猛的肆虐她的口腔。
终于等到那舌头撤退,嘴唇却狠狠一痛,他报复她。
这一暴力十足的虎食鲸吞式亲吻结束后,白露全身无力地酸软在那人怀里,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声,还有自己的微喘。大脑里已是一片空白,心里也空落落,仿佛灵魂都被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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