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娘不咸不淡地回答。
“唔,这……那请你转告李镇抚,义父新丧,我要为义父守丧三年,他的好意,我只能三年以后……”
“我知道了,我一定转达。”
丹娘点点头,不经意间打断了九翅苏都的话。
九翅苏都张了张嘴,可最后还是没说出话来。
丹娘再不拖拉,在众妖的复杂眼光转身离开。
她走出大幻窟,赤裸双脚踩在崎岖山林间,一直出了月平县,走到蓉江水的边上,周围野林上挂满了柑橘。江边升起一望无际的荷花,阵阵荷香飘来,沁人心脾。
丹娘就这样驻足在江边,像是观山赏水,又似乎在等什么人。
不多时,一支扁舟自江边划来,扁舟上坐着一只半丈高的酒坛,红色纸皮上写着斗大的“凪”字,坛口上顶着草帽,自酒坛破口伸出苍白色的四肢来,撑着船蒿而来。
船头还倚坐一名气质沉静,桃腮杏目的淡妆女子,她身穿花纹繁琐的暗金燕居服,双耳戴着同样色调的流苏耳环,扎凌云髻,单手杵一把吊穗雕龙宝剑,缎子一般柔滑的黑色长发随风摆动,叫人一眼看去,心头涌起一股凛冽的滋味。
扁舟渐近,丹娘神色也起了些变化。
啪嗒~
那女人跳出船蓬,与眉目低垂的丹娘面面相觑。
“我顺路搭船回家,和你们的事不相干,告辞。”
丹娘歪了歪头,冲这端宝剑的女人笑了笑,那女人点头回应,然后转头朝大幻窟方向去了。
草帽酒坛扑通跳入水中。冲丹娘连连作揖:“在下无壤酒,拜见木花咲耶大人。”
丹娘回头目视草帽酒坛,把笑容收敛干净:“太岁人呢?”
“月神大人委托在下代为取印,”
丹娘听了发笑:“龙虎山老天师,可是指名道姓,要我把阳平治都功玉印交给太岁本人,现在她不肯来,我可是头疼得紧呐。”
草帽酒坛的纸皮上的凪字皱成一团,他颤巍巍地掏出一枚瓷瓶,扔给丹娘,丹娘下意识接住,不自居皱眉问道:“这是什么?”
无壤酒语气恭敬:“瓶子里是月神大人的心头精血,月神大人她知道《太平洞极经》上有两在心魔符这样。合二为一,彼此纠缠的法门,也有一化作二,分道扬镳的神通,龙虎山老天师答应咲耶大人保管《太平洞极经》,她猜想,这样的法门总要用得上双方的血肉发肤,才能施行。便托在下稍来了。
“她原话怎么说的?”
无壤酒支吾了一会儿,半土不白地学舌道:“大人说,她作的不是血汗工坊,咲耶大人想拔香头子,没人拦着,只是恩怨讲清楚,别背后记恨着谁。若是有因缘,不妨回来看看,不二山上的神社,永远为咲耶大人……”
“好了。”
丹娘打断了无壤酒,她把一枚黑气缭绕,内里透血丝的白玉印玺抛了出去,二话不说转身离开。
草帽酒坛双手接住印玺,激动得全身都在颤抖。也没等丹娘走远,便抓起长蒿跳上扁舟,不知去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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