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后,本是小笨蛋拜师请先生的大日子,却因为本公主……咳咳,出了些小小瑕疵,“拜师请先生”变成了“拜地求大夫”。
说来,惭愧。
忆来,悲痛!
这一日早晨在夙凤那请安后,我就听说了下午有个拜师会,顿时兴趣缺缺,可作为小笨蛋的媳妇,是无论如何都推脱不了这无聊的事情,因此,本公主便想出了个一石二鸟的好办法。
装病!
第一,装病可以不用去参加拜师会;第二,我老早就想见见张世仁张大人了,对他,真是想念得紧。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老张同志是请来了,也基本达到了我预期的效果,拜师会因为我而直接延期了。可是,盗用小四一句煽情的话:结果我猜到了,却不知道过程如此沉重。
本公主原只是想装装头晕就回房等张世仁,谁料,却假戏真做,扑了个大跟头,四脚朝地,那动作比拜菩萨、拜真主还要虔诚,就连我最得意的挺鼻子也遭了秧,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痛得我是呜呼连天,当场就在地上打起了滚。
而且这一次害我的,又是旺宅!
苍天啊,大地啊,我前世到底和这个小畜生有什么仇啊啊啊!
彼时,我佯装头晕要倒,与我预谋好的淇儿连忙来扶,可在被淇儿扶住我之前,小畜生却如剑般“嗖”的串到我脚下,对着我的裙摆就是轻轻那么一咬、一提,本公主本就重心不稳,如此,自然地跌在了地上,摔成了重伤。
这狼崽子,简直成精了。
我躺在床上,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了,只清晰地觉得痛,筋连着骨头带着肉,什么形容词都想不出来,就是痛痛痛。我闭着眼,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伏过大伤口也会嘶嘶作疼。
偏偏小笨蛋和我有仇,知道我受了伤,冲进来就拽着我的手做深情状,扯得我那是疼啊,可惜就是说不出话,只能鼓大眼睛怒视小笨蛋。一屋子的人却都是白痴,偏说我是见了相公给激动得,安陵然也挺配合老妈子们,眼泪汪汪,一口一个“娘子”,握着我的手力道又大了些,痛的我也是泪水涟涟。
此情此景,一屋子人都开始唏嘘,拍马屁说公主和小世子伉俪情深、患难见真情云云,怕是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公主就要驾鹤归西了。
就在我被小笨蛋拽得要晕过去的时候,淇儿带着我的救命恩人张世仁来了。
张大夫就是张大夫,一来就非比寻常。
他拍拍安陵然的肩膀,沉声道:
“都出去,堵在这空气都不畅通,少夫人怎么好得了?”
我泪流满面地盯住张世仁,说的好啊,老张,只有你最了解我。
小笨蛋理所当然地扯了扯我的手臂,护在胸口,痛得我嘶嘶咬牙的同时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佯装天真烂漫道:
“不要,娘子病得好厉害,我要守在她身边。”
靠!猫哭耗子假慈悲,谁知道旺宅是不是你专门放出来害我的?
老张也笑得一脸天真烂漫,他说:
“小世子放心,我一定把少夫人医得蹦蹦跳跳,你在这里守着,她也不一定欢喜。”
闻言,小笨蛋想了想,终究还是带着一屋子人走了。
房里只剩下我、淇儿和张世仁。
这个世界终于清静了。
张世仁给我喂了几颗消炎止痛的药丸,便笑道:
“公主还真是认真,想见老夫装装头晕咳嗽就好,怎么真把自己给摔了?”
我心下大惊,莫不是这张世仁会读心术,要不怎知我找他?嘴上却平静道:
“张大夫说什么本宫听不懂,我确实是摔着了,哪日别让那小畜生犯在我手里才好。”
老张捻了捻胡子,嘿笑道:
“公主莫要装了,我知昨天你未去赴约,此刻怕心里正着急呢!”
我和淇儿对视一眼,霎时心中嘹亮。
哦,原来这只老狐狸一直躲在背后偷笑,昨天也悄悄溜去墨轩楼想看好戏,不想我没去,害他落了空。今天又这么巧,我伤着了请他来,所以他才觉其中大有蹊跷,刚才那话,不过是故意套我的。
如果是前天,或许我就这让这老狐狸给骗了,可他们天算地算,其没算到我还有个无敌小雷达的淇儿——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早已察觉他们其中的阴谋。
我乔装女儿羞涩样。
“既然张大夫已知其中蹊跷,又何必故意点出让本公主为难?”
淇儿和我默契有佳,见状也赶紧凑到老狐狸身边道:
“张大夫不瞒您说,自从那日知晓墨玉公子心意后,我家公主是茶不思饭不香,就盼着能再会,偏偏府里有事走不开,我家公主难不定主意,又不敢贸贸然去找墨玉公子,所以才请您来的嘛。”
我正考虑着要不要再学月儿往日害羞的模样咬咬下唇,嗔淇儿一句“讨厌”,张老狐狸却已经连叫三声“好”。
什么叫“唯恐天下不乱”,我今日算是见识了。
见过众多狐朋狗友,却没见过这么禽兽不如的“狐朋狗友”。
根据以前种种,看得出小笨蛋暗地里和张世仁也算有些交情,我刚嫁入穆王府时,小笨蛋发过次烧,现在细细想来,那时说不定安陵然正受着伤,那时就是张世仁来给医治的,文墨玉虽碍于情面不好探望,也趁夜摸黑进穆王府来看过一次小笨蛋。
可今日却也正是这两位损友,一个劲儿地把朋友的老婆往别的男人身上推,这样揣测又让“假墨玉是安陵然”的猜想多了几分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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