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雪空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这是古代啊,不是现代,不是他们部队,怎么会听到这么耳熟的话?
你,你,你,还有你,出去跑几圈!
曾经他们某一教官最喜欢说这句话,然后等他们跑完回来,他又来一句,去,再跑几圈!
饶雪空眨了眨眼,重复问道:“嬷嬷,你是叫我出去跑两圈没错吧?”
丛嬷嬷表情几乎没有变化,只是眼睑微微抬了一抬,道:“没错。是何理由?可以说与你听。众位贵女明儿要参加宫宴,又或者会前往花朝,晋见花朝皇帝,宫廷礼仪不得出丝毫差错,一场盛宴下来,若是太过娇弱是坚持不下来的,如小姐这般,说不到两句话便需坐下,如何能行?所以,跑一跑是为了你好。”
饶雪空便道:“嬷嬷见谅,不是我不跑,实在是腿受伤了,跑不了。”这位嬷嬷想必是会好好“照顾”她的,她觉得自己这么回答挺有礼貌了。
“腿受伤?把裙子脱了检查一下。”丛嬷嬷保持着她的蜡像表情,平板地说道。
“就在小腿,嬷嬷要看就看吧。”饶雪空也不在意,就撩起了裙摆,再提起里裤的裤腿,露出缠着白纱布的小腿来。
葛彩瑜不是她这一组的,但是却和其她人一起都在一旁关注着她这边,一看她的小腿,就嘻嘻地笑了起来。
“就这么缠着白布,便说受伤了?布上可没血迹。”
饶雪空瞥了她一眼,道:“嗯,昨天受的伤,如今已经止血了,自然没有血迹。”
“嬷嬷,您信么?”葛彩瑜略微提了提尾音。
丛嬷嬷接收到她的信息,立即道:“把纱布解开,看看伤口再说。”
饶雪空往椅背一靠,挑眉道:“不方便。伤口太大,怕感染。”
她已经够配合了吧?其实饶雪空早看得出来,以葛彩瑜的性子,就算她刚才没有逆了瑶妃坐下,在教习过程中,葛彩瑜定是会找她麻烦的。
“小姐是饶大人府上的千金吧?”丛嬷嬷问道。
饶雪空点了点头。
丛嬷嬷指着旁边一红衣少女,道:“饶大人从六品,这位小姐是定诚伯府二小姐,请问饶小姐,你以什么资格在她面前坐着?”她又指着另一位紫衣少女。道:“这一位是忠勇侯府三小姐。她在此都不介意看你的伤口。你又有何资格说不方便?”
哎哟,还是位好口才而且好得很刻薄的嬷嬷呢!
饶雪空不怒反笑,她盈盈地站了起来:“如此,好吧。我出去。”
“早说出去跑不就好了?自取其辱。”方才那位常小姐就哼了哼说了一句。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饶雪空慢慢走了出去。
早上出来的时候还是阳光灿烂的,现在太阳又躲起了厚云层里,她能感觉得到气温有所下降。想起厅里那些穿得单薄只求美丽的少女们,饶雪空摇了摇头,望着前面曲折的回廊,走了过去。
虽说在宫中不能乱跑,免得惹祸上身,但是饶雪空觉得自己现在身上担着的事情也不少了。所谓虱子多了不怕痒,估计就是说她这一种。
刚才有嬷嬷说了,今晚她们都得在这儿住下,这教习的课程可不简单,很复杂很繁琐。什么都要学一学,明天上午还得继续,然后明儿下午可让她们府里送衣裳过来,准备参加明晚的宫宴,宴后再跟着各自双亲回府去。
饶雪空还不知道明天的宫宴会有什么节目,但是她肯定自己是逃不过的,皇帝那位大叔绝对不会忽略她,总会把她揪出来。
还有紫妃,紫妃这女人就算愿意放过她,还得问她愿不愿意忘了腿伤。既然不得不进宫来,她不报报这个仇怎么过意得去!
所以,饶雪空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乱闯惹了麻烦,反正,皇帝对她没有杀心,她就试试他对她的底限到底在哪里。
她沿着长廊走了一段,发现穿过了一圆形宫门,那边冒出几枝枫树,半绿半绿的叶子在风中轻轻吹动,而枫树旁边有一假山很高,假山上另有几株不知名的白色花株,看起来还挺漂亮的。
她穿过那宫门,想了起来,好像一路行来没有看到人,难道这边还真是闲人免进?
管它的。
饶雪空在枫树下捡了一把枫叶,慢慢爬上假山,发现上面还有两块很平坦的大石,便坐了下来,把捡来的大把枫叶铺在面前,从腰间摸出自己做的炭心笔,在枫叶上画画。
进宫之前,知道要在这里过夜,其它东西也没法带,她怕自己有空时太无聊,就带了两支炭心笔进来,准备跟以前一样,拿树叶画画当解闷。
以前玩过这一种,拼的是创意。以前她和那喜欢研究各种新奇玩艺的死党研究过在树叶上画画,要在树叶上画画并且使之美观,必须进行“干整”处理,也就是先将树叶用酒精擦拭干净,然后放入水中,用文火煮10分钟去除叶肉,最后等晾至半干的时候,在蜡烛上均匀地烘烤直到完全干透。经过这些细致的工序后才能得到通透、有着树叶原本纹理脉络的薄如蝉翼的一片树叶,在它上面才能绘出图画并长期保存。不过她现在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好玩,自然没有这么麻烦。
那些嬷嬷还在教习,她可不想回去被教训。
画着画着,突然听到轻微的风声从背后传来,她目光一凛,立即抓起那把树叶往后一扬,同时迅速转过身,将笔执在手里,尖端直插向来人的喉咙。
“小姑娘出手这么狠,这样可不好。”
一道磁性的男中音响起,她的手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饶雪空手腕快速一扭,从他控制中挣脱出来,后退了一步,这才看清了来人。
来人也没再动手,而是将刚才随手抓到的一片枫叶拿到眼前看着,笑了起来:“这画的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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