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所感知，丰愚行突然从梦里惊醒，他摸过手机，想到梦里凄切呼喊他的皓月。不管时间多晚，他直接给李境和拨了电话过去。

没多久，电话被接了起来。

“赞羽——”

那个梦里的声音，此刻从手机里传了过来，很是疲惫，仿佛刚刚翻越了千山万水，才来到丰愚行跟前。

“境和，是不是做噩梦了？”

他低沉的声音，在这个夜里给了李境和独一无二的安全，她微微喘息，“是啊，总也醒不过来。”

幸亏丰愚行打来电话，拯救了在噩梦里轮回的她。

“没事了，我在的。”

李境和幽幽叹息，“幸好你在。”

“放心，我一直都在。如今我找到你了，就不会让你孤身一人。”丰赞羽恨不得马上飞过去，搂着李境和，陪她安睡。

李境和沉默下来，丰愚行也没有打扰她，电话里只有两人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许久之后，李境和冷不丁的问道，“赞羽，大昭被灭国了吗？”

丰愚行身形一愣，慢慢说道，“不会，大苑没有这个能力。”

李境和搂着自己发冷的身躯，喃喃自语，“我没有进入大苑国境，就失了性命，大苑怎么会绕得过大昭呢？！”

她有些失神，“大昭没有公主可以和亲了。”

两个庶出的皇女做了滕妾，早在她丧命之前，也被刺客了结了吧。

丰愚行很是急切，“皇室总有办法，大苑虽说稍胜一筹，但不足以吞并大昭，境和，你放心就是。”

李境和的声音似乎穿越了千年，带着沧桑和痛楚，呢喃道，“被人杀死的感觉，真难受啊。”

丰愚行浑身鲜血瞬间倒流，他控制不住，低声重复的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愚行，你没有对不起我。”

那个时候，你死了两年，尸骨腐朽的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丰愚行唱着大昭宫室里流传的童谣，他声音低沉，在这茫茫黑夜之中，给了李境和莫大的温暖。

渐渐入睡之际，她顿时明白丰愚行的那句话，我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次日，李境和看着耳边没电的手机，恍惚了好一会儿，等充上电，弹出来很多丰愚行的微信，大致就是问她睡着没，不挂电话，让她放心睡……云云。

陈青青敲门进来时，就看到坐在床上失神的李境和。

她径直走到跟前，伸手探了探李境和的额头，没有发烧，于是小声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李境和点了点头，反问陈青青，“青青，你梦到过……离开的人吗？”

离开的人啊——

这对陈青青来讲并不陌生，她的母亲、妹妹、公公婆婆以及孩子，都是在她眼前一个个离开的。

她坐在李境和身边，想了想才娓娓道来。

“除了我的孩子，其他人都梦到了。”

李境和看向陈青青，她带着一丝向命运表示无声抗争的平静，“可能是我太思念他了，反而总也梦不到。至于我妈、我妹妹，甚至公公婆婆，都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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