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李境和睡得满身是汗,她陷入了一段噩梦之中,迟迟醒不过来。
这一次,噩梦里再也不是那双满是茧子的手,也不是满城红灯笼,实则阴森可怖的大昭都城。
她梦到了满身是血的葵兴,站在一处阴暗的角落,定定的看着她,他似乎想要喊出公主,说出什么时,天外飞来一箭直插他的喉咙。
葵兴山一样的身子,轰然倒塌。
他虽死却不瞑目,满口吐着鲜血,一双眼睛却盯着梦里的她。
如此噩梦,像千万只手抓住她,她醒不过来,叫不出来,呼喊葵兴的声音全部堵塞在喉咙深处。
“阿弥陀佛,施主快些回来,莫要失了魂。”
这是至真的声音,李境和在梦里四散奔忙,寻着这处声音找了过去,可迷雾之后还是迷雾,她精疲力尽,颓然倒下。
直到一个声音叫醒了她,“境和,境和——,皓月!”
她忽地睁开眼,却看到坐在床头十分担忧半搂着她的丰愚行,瞳孔忽地增大,她一把推开丰愚行,仿佛受了极大惊恐。丰愚行愣了一下,继而又缓过神来,重新搂住她,“没事了,我是赞羽,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惊魂未定且十分疲惫的李境和浑身汗淋淋。
她抹了把额际,迟钝的点点头,“我梦到葵兴死的样子。”
丰愚行只是把她搂入怀里,“梦里不当真,别想太多,如今葵兴在你旁边的屋子里打呼噜呢。”
“不——”李境和在丰愚行的怀里仰头,满脸惊诧,“他浑身都是箭矢,鲜血汩汩的冒了出来,似乎要跟我说什么,却被飞来一箭射穿喉咙。”李境和双手揪住丰愚行胸口的衣物,惊魂未定,“葵兴是被谁杀了?是谁啊——”
她甚是无助。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丰愚行的眼神冷凉平静,只是轻轻拍着李境和的后背,“没事了,再世为人,葵兴还活着,我和你都还活着。”
许久之后,李境和冷静下来,也从噩梦中抽离出来,才轻轻退出丰愚行的怀抱。
“你怎么进来了?”
丰愚行看着盘坐在床榻上被褥之间的女子,顺了顺她睡得有些凌乱的长发,“想你。”
李境和歪头看向他,“如今登徒子都这么骄傲了?”
能说玩笑话,那就没事了。
丰愚行搂过她,吻了吻她的额头,“相思难耐,谁让皓月如此心狠——”
“赞羽!”
李境和推开他,认真说道,“你允我一些时日可好,这世间难道除了你,我还能有别人?”来到这世间,她不可能再罔顾丰愚行,去迎合旁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惜丰愚行却等不了。
“不,境和,我们可以先成亲,而后你再慢慢琢磨,我知道在那两年里,你经历了诸多的痛苦,请你允许我给你一个安宁的环境,来治愈那些伤痛。”
他干脆脱了鞋,上了床,紧紧搂住李境和。
“赞羽,你再这么乱来,我必然要生气了。”
如此旖旎的半夜,似乎李境和再怎么愠怒,在男人看来都是撒娇。他嗅着她脖间清香,“我等不了,境和。”他的眼里蕴含着对李境和的执念、贪婪,“年初二我正式向伯父伯母提亲,好不好?”
“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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