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得极端了。”王鹏忍不住还是插了一句。
“我说的是事实。”姜朝平的眼神染上一丝难得一见的狠劲,“你看看那些做生意的商人,他们把成捆的钱往我们兜里塞的时候,与我们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出了事的时候嘴巴里吐得比谁都快不说,还会反咬一口说什么环境逼的、形势逼的,可真正TMD拿枪指着他们送钱的官员有几个!”
王鹏和余晓丰都沉默着,姜朝平鼻翼轻耸着,嘴角带着冷笑,“所以啊,与其到死都不可能畅快地赚到属于自己的钱,还不如做个生意人,行贿怎么啦,就算被枪毙了,我赚來的钱不用充公!”
王鹏相信,如果姜朝平不信任他,断不会把这样真实的想法吐露出來。
但是,恰恰是姜朝平的这种信任,让他感到了切肤之痛,他在感叹当年那个意气奋发的姜朝平消失不见的同时,也暗暗为姜朝平这些带上严重“病菌”的价值观所拥有的市场而深刻地忧虑。
“朝平,这个世界本來就有不同的角色分工,你该多想想自己踏入机关时的初衷,难道真的就是为了钱。”余晓丰能够体会王鹏的心情,他本人也想拉姜朝平一把,尤其在这些危险的想法下辞职去做生意,余晓丰仿佛已经看到了未來的姜朝平会拥有的下场。
王鹏已经闭上了眼睛,他不但身体觉得极度疲劳,连心也是疲劳的。
姜朝平对余晓丰的善意还是回以微笑,但语气带着死不悔改的因子,“晓丰,我不怕跟你说,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想的就是升官发财,我相信普通老百姓的思维中,也大都认为当官比任何职业都有前途保障,我们过去读书为什么,为了前途,前途是什么,说穿了就是钱途,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用“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句话來教育自己的子女了,国人的观念是历经千年不变的,绝非什么理想主义能够排除这些根深蒂固的观念,而今,越來越多的人也看清了一点,读再多的书、当再大的官,都不如兜里有钱來得硬气,要不然,怎么会有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说法!”
姜朝平说得兴起,但他瞥到双目紧闭的王鹏,满脸的疲色之下,不知道是在听他说话,还是已经累得睡着了,当下立刻刹住话头不打算再说下去,反正在他心里也很明白,他今天说的这些话,永远也不会获得王鹏的认同。
余晓丰也注意到姜朝平突然不再说话的原因,率先站起來拍拍大腿说:“老领导也累了一天了,我俩还是早点告辞吧!”
王鹏却突然睁开眼睛说:“晓丰再留一会儿吧,我很久沒见你了,想再聊聊。”他看到姜朝平的神色有点讪讪的,随即又道,“朝平,本來是想和你一起聊的,但既然你确实无心官场,我就不拖着你东拉西扯了,你别介意,不管怎么说,你在我心里,始终是好兄弟!”
“我理解。”姜朝平笑笑,挥着手就往门口走,“我先走啦,有机会我去天水看你!”
尽管姜朝平自顾自已经往门外走,王鹏还是站起來跟过去,一直送他到电梯门前,看他进了电梯才折回來。
“您是不是很担心朝平的情况。”余晓丰在王鹏回來后问。
王鹏点点头,又点了一根烟说:“从我进梧桐县政府到现在,认识朝平十年,今天第一次听到他说这样的话,我真的很震惊!”
“天要下雨娘要嫁,他的思想起了变化,想拉回來恐怕也难呐。”余晓丰叹息着说。
“其实,对于你们俩,我心里一直感到很愧疚!”
“您说什么呐。”余晓丰急道,“人在官场身不由己这道理我是懂的,我相信朝平也懂,我们如果沒跟您來东江,情况就一定比现在好吗,我看未必啊,您想开点,朝平的事情怨不到您身上,您能使的力都使了,有些关卡那是得由我们自己去闯的!”
余晓丰的理解令王鹏总算有点欣慰,他这才微微颔首转换话題,“你的工作最近还顺利吗!”
说到工作,余晓丰马上露出笑容,“局面已经打开了,各方面的工作推进都很顺利,班子也算团结,市委市政府也都挺支持我的工作,您可以完全放心!”
“你做事情一直都很踏实稳重,相信云江在你的带领下会有一个崭新的面貌。”王鹏期许地看着余晓丰。
“其实,我很希望您能多抽些时间到云江走走,给我指导一下工作。”余晓丰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想法,并不时打量着王鹏的脸部表情,揣测他会不会接受自己的邀请,看首发无广告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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