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万伦冷静问道:“我现在不要口供了,我只要他签字画押,这个你们东厂能做到吗”
“画押没问题,强按就是了。”珰头有些踯躅道:“签字的话,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我们东厂有一种秘术,可以使人短暂变成惟命是从的傀儡,只是这法子太过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把他弄成疯子,甚至直接死掉。”
“顾不了那么多了,”万伦一挥手,面目狰狞道:“只有拿到这东西,我们才能让上面改变主意,否则大家都是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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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他们打开门,审问室内却漆黑一片。
看来是灯油燃尽了,番子赶紧点着了墙上的火把,一旦能视物,所有人都惊呆了……只见胡宗宪靠在墙边,端坐在血泊之上,怒睁着双目一动不动,一看就不对劲。
那珰头上前俯身,搭在胡宗宪颈间,屏息少顷,起身道:“死了……”
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参与审讯的都是老刑棍,为免人犯受不了酷刑自杀,他们不仅在行刑时避开致命的要害,而且将人犯的下颌卸了,使其不能咬舌自尽;琵琶骨穿了,锁在墙上,使其不能自由活动,甚至为了保住人犯一口气,还会喂食一些伤药。总之,只要他们不想让人死,就算阎王也收不去。
“怎么会死了呢?”万伦两tui一软,若不是背靠墙面,就瘫在地上了:“方才还好好的。”
珰头不应声,先看看致命的伤处,便黑着脸在胡宗宪身上翻来翻去,片刻后,掰开他紧握的右手,发现了一片黑乎乎的东西。小心拿起来,凑在火光下一看,只比铜钱大一些的三角形,两面薄而尖锐,一面有断裂的痕迹。
他感觉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这是什么,便递给两个下属,两人接过来端详片刻,其中一个低呼道:“这是一片莲huā”
登时,连万伦都明白过来……早些时候审讯,东厂用过一个叫‘青莲白藕’的刑具,类似莲huā状,huā瓣是片片锋利的铁叶,扣在人的胳膊或tui上,只要一转后面的手柄,不伤筋动骨,却能把人的皮肉搅烂,十分的恐怖。
一个番子赶紧把那‘青莲白藕’找出来一看,果然是缺了一片huā瓣
“他怎么会拿到这个?”那珰头怒视着两个下属,咆哮起来道:“是不是你们干的?”
两个番子面无人sè的连连摇头,除非不想活了,否则哪个敢认账?
看着那珰头愤怒的要杀人一样,万伦皱着眉头道:“谁的责任日后再说,你们先出去,我和你家珰头有事商量。”
两人望向珰头,听他说句‘滚”便如méng大赦,连忙闪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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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门一关,除了胡宗宪的尸身,审讯室里只有万伦和那珰头两个。都到这时候,两人只能同舟共济,也顾不上勾心斗角了。
“畏罪自杀……”万伦从牙缝中挤出这四个字道:“他是畏罪自杀的”
“不妥。”那珰头摇头道:“你外行看不明白,这胡宗宪身上并没有再添伤处,他是在刑讯造成的旧创上下手,生生割断了浑身十几处血管,才失血而亡的。”
即使没有眼见当时的情景,万伦也不禁心底发寒……这得要多变态的忍耐力,多么狠硬的心肠,才能对自己下得了这种死手?
“这样一来,除非现在验尸,否则根本无法判定,是自杀还是被我们刑讯致死。”那珰头恨恨道:“这个死鬼,就是为了让我们,黄泥巴掉进ku裆里,说也说不清”
“总是可以炮制的吧?”万伦抱着万一的期望道:“比如给他加个伤口,或者制造个上吊。”
“那只能瞒你们外行,老仵作是可以验出来的。”珰头摇头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万伦烦躁的挥着手道:“先造出这种假象来吧不然还能据实相报?至于能不能瞒过去,就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了”
“好吧”珰头权衡片刻,心说,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刚要出声让外面的手下进来。却听到嘈杂的脚步声响起,然后是手下人惊恐的呼喝声:“你们竟敢擅闯?”接着又有抽兵刃的声音。
“竟敢阻挡钦差,格杀勿论”一个冷厉的声音虽然不响,却压过了所有人。
“啊……”外面响起了兵刃入肉声,惨叫声和金属交击声,令审问室内的二人脸sè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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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行程下来,晚上又和高月、徐公子、月关他们喝了点酒,好容易才清醒过来,见谅见谅。
“畏罪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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