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我做的。”傅真抻起了身躯,指了指盘子,“赶紧尝尝!”
裴瞻把那块鱼肉放进了嘴里。
“怎么样?好吃吗?”傅真把脑袋凑了过来。
裴瞻望着她,把那块鱼肉慢慢吞下去,然后清了一下嗓子,无声的点了点头。
傅真道:“其实你也不用昧着良心说好吃,最多就不难吃。不过你这么给面子,我还是很感激的。”
她给他倒了一点酒:“我听说你也才回来不久,西北送来了什么军报?要不要紧?”
“不敢瞒娘娘。家母日前从外祖父的遗物中翻出来一幅画像,上头也未曾署名,不知是谁,联想到皇长子之事,故而想请娘娘辨一辨,不知这画像有无可能会是皇长子殿下?”
傅真把目光收回来,落回皇后身上,恰恰好看到她交叠在一起的双手正一下下地蜷起又松开,松开又蜷起。
“也好。”皇后道,“我也要去乾清宫服侍皇上入药了,改日再寻你们说话罢。——把方才冯夫人喝的茶叶,给她和小裴夫人各取两罐来。”
傅真点头:“正是从外祖父的遗物之中找到的。”她把身子往前倾了倾:“还请娘娘仔细看过,这画像上的人可是大殿下?”
皇后觉得脸熟的这个人,正就是死在白玉胡同的人!被废太子和龙王父子当作皇长子的人!
“娘娘觉得他脸熟,但还是肯定他不是大殿下吗?”
冯夫人笑道:“有皇上和娘娘的圣明,大周的臣民何愁不能安居乐业?”
她真的回来了!
所以傅真几乎就没有考虑过去寻太监,如今宫里能够指使太监出来办这样的事情的人,无非就是皇后或者燕王,而思来想去之后,首先去找皇后显然是更合理的。
出了殿门,傅真举目四顾,而后加快了脚步走出了坤宁宫的宫门!
皇后神色敛了敛:“你要打听奕儿之事?”
说完她招呼护卫:“去看看你们将军在哪里?然后回去给我换辆马车出来!”
傅真心底下又跳了跳:“您见过?”
傅真说完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张小幅的画像,展开呈到了皇后面前。
她想了下,借着袖子遮挡,扯了扯冯夫人的衣裳。
刚刚话毕,门外宫女就走进来禀道:“何公公来了,在外头候着娘娘。”
“跟咱们不相干,不过也不能大意。”
傅真心下一动:“真不是吗?”
裴瞻觉得有道理,又夹起一口鱼吃了:“那你就跟你大嫂去,今日我们见皇后的时候,皇后就问起了你大嫂,说许久不见她了。有她罩着你,你也好发挥一些。”
冯夫人:“打从臣妇认得娘娘以来,您可从来没有荒废过一刻的时间。您说是无事,但谁能不知道您替皇上心疼着整个大周天下呢?”
皇后以极快的速度把画像拿在了手上,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画像上的脸庞。
傅真便就也把去见李仪的经过跟他讲了:“我跟你的想法一样,宫里头还有许多不解之处。皇后那里你们身为外臣到底不便久呆,可我是命妇,只要皇后肯见我,我总有办法赖上一会儿的。”
皇后并不是个糊涂人,傅真怕的就是在她眼前露馅,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此刻听她突然提到这个,心下就忍不住一跳,面上幸亏还能镇定。
二人见了面,这一路上自然又有许多话要说,自不多提。
傅真听完之后便发出了如同他们俩先前一样的疑问,“这么说起来,燕王的问题还的确挺大。”
皇后重新把画像展开:“奕儿绝不是长画像上这把模样。就算当年他失踪的时候还小,可是十岁的孩子,面部轮廓都已经出来了。就是再变,也不会把一张瘦长脸变成方脸。
翌日一大早,冯夫人就递了请安折子入宫,不出所料,很快宫里就传了口谕出来,让冯夫人与傅真一道入宫觐见。
“回娘娘的话,臣妇得伯母怜惜,怕我成日待在府中无聊,与身体无益,又知我与梁府大将军夫人私交甚好,便托了老夫人与大将军夫人多多关照臣妇。”
宫里有些体面的太监她都认识,像他说的那般年纪的太监却有好几个,可这些线索太少,判断不出来。
夜里刚用了茶饭,裴家就来人了,说侍奉傅真的命令前来传话,邀请冯夫人明日想法子带她进宫给皇后请安。
冯夫人连忙道:“这着急忙活的是要怎么着?你不回咱家了?上回还答应了我呢!”
皇后望着她笑道:“冯夫人不是才回京不久吗?你们这一老一少,怎么倒结上伴了?”
裴瞻把在乾清宫听到的军报内容说了,然后话锋一转,又把和梁郴去寻燕王等事一并说了。
一顿饭不吃没有什么要紧。
傅真怕误事,特地打发郭颂去梁家传话。
从胡同血案真相大白到如今,从最开始所有人认定死者就是皇长子杨奕,到如今疑点连连,甚至又出现了李仪这几年几度追踪到了疑似杨奕的人,那么向身为生母的皇后求证死者究竟是不是她的儿子杨奕,已经势在必行。
宁夫人开的万宾楼能有那么好的生意,果然不是没道理的。
冯夫人来端茶,顺势看了一眼傅真:“娘娘记性好,连老身素日喜爱吃瓜片也放在心里,每次入宫来都能品到这味茶,你也尝尝看。”
接着,又伸出牙箸夹了一口她的鱼。
傅真笑道:“您要是这么说的话,娘娘还真不会怀疑!”
“皇后这些年,多数时间都在陪伴照顾他,按理说,燕王就算有那样深的城府,也不具备这样的条件行事。
皇后在坤宁宫看书,看的是医书,手旁还有一张纸和笔。
傅真一颗心跳的快从喉咙口越出来了,关于画像上人身份的真相险些就要脱口而出!
他可真是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吃到傅真亲自做的菜!
一点不吹牛地说,味道还挺不错。跟厨子当然没法比,但也超出了预期太多。
冯夫人立时来了精神,借机问了郭颂许多话,得知他们俩一切安好,这才放下心来。
傅真深以为然:“那这是再好不过了!”
冯夫人点头致意,然后牵起了傅真:“走吧。你婆婆可再三交代过我,让我好好带着你,不能在宫里头乱走,你可慢点儿。”
皇后目光一寸寸的睃巡着画像:“单从这张脸来看,的确是有几分面熟。”
冯夫人道:“我在折子里已经打过招呼了,我说是你婆婆拜托我带着你多走动走动。”
眼看着轿子已经上了街头,踮着脚的冯夫人才放下了脚后跟,咕哝道:“这丫头,还是那么风风火火的……”
皇后叹气:“我心疼有什么用?本以为天下太平,好日子要来了,偏生又出了前阵子这档事。”
“我回头再来,我陪您吃晚饭!”傅真撩开轿帘,“眼下还得去办点事儿,午饭您就别等我了!”
宫女退了出去。
皇后笑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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