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自己的梦讲给景行,景行以为她是被宴上的比试骇惊了神,又向她承诺、今生绝不会让他们的女儿去和亲北辰,希望她能因此宽慰。
可她知道,她根本不惧怕什么弓箭,也并非疑心景行会薄待她的女儿。
她只是、她只是……
……只是什么呢,她也说不出来。
或许只是因为……她是个女人。
一个女人,便是如她、如公主、甚至如安小姐一般!
最终,也只能作为一个男子的附庸而立身。
……这或许是她们身为女子的必然。
她本不认同这一点,却也早已在周遭世人的眼光和态度中,在不知不觉间,被钉进了那张名唤“太子妃”的椅子里面。
所以,当她听到安珞对她、对方葭说出“信重”二字时!
她竟……竟久久不知该如何回答。
屋中陷入了一段古怪的沉默,甚至让安珞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好在这沉默也并未持续太久,恰在这时,太子回来了。
“参见太子殿下!”
闵景行进入屋内,安珞起身行礼。
“安小姐快免礼。”
闵景行简单应了一声,转头看向方葭时目光微顿,抬步先走到她身旁。
“夫人今日可还一切安好吗?”
他方一回府,便已听闻安珞前来府中拜访葭儿之事,又在丫鬟特意请他照旧来太子妃院中时,猜到了安珞此行,真意在他。
只是安珞具体是为的什么、为何不让景迟约他相见,反是以拜访他夫人的名义来找他,闵景行在来的路上想了又想,却也没想出什么。
不过比起安珞要说的话,他此时却更在意方葭。
自宫宴那晚、葭儿梦中惊醒之后,他便觉得妻子似是陷入了什么困扰。
一开始他只以为是妻子有了身孕、精神不若往日,这才被宫宴上的比试惊了神,又或是因为北辰欲求娶公主一事,担忧腹中的孩子的未来。
可后来他又觉得不是,他隐约想起,早从很早之前……似乎就是他们成亲不久,他便察觉到妻子身上有某种困扰的存在。
只是他想了又想,却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能困扰着方葭,时间久了,便以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但现在,他终于确定那不是错觉,只是他仍旧想不出、困扰着妻子的究竟是什么。
闵景行自知算不得什么聪颖之人,他如今尚且还能安稳地坐在这太子的位置上,靠的本就不是他自己多有能耐,而是众人对他帮助良多。
这其中自然有母后、有景迟、有救过他一名的安珞、和支持他的众多臣子……但更有他的太子妃,一直站在他身侧。
……他不愿妻子身陷困扰之中,可他又实在想不到困扰着葭儿的、究竟是什么。
他看得出葭儿不愿主动提及,他便也没问,但令他忧心的是,这几日那困扰、却似乎未有分毫的减弱。
但今日、但此刻!
他在妻子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神色!
是因为……安小姐吗?
或许他想知道的答案、他想弄清的那究竟为何的困扰,也就在——安小姐的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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