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安侯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是这个时代的好父亲,对自己的疼爱出自真心。
他也许平庸了懦弱了些,但他为陆梨阮退了婚事后,却从未后悔过。
合安侯愁眉苦脸地回书房去了,陆梨阮带着小丫鬟往回走。
路上腿发酸,“嘶——”了一声。
“小姐!”元儿上前搀她:“小姐刚跑得那么快,腿当然会酸了。”
陆梨阮:……我身体素质现在这么差了吗?
“小姐,您怎么不拒了婚事啊?”玉儿低声问:“夫人前几日不还张罗……”
说谁谁来。
晚些时候,侯夫人高氏便进了她院子。
陆梨阮吩咐道:“去给母亲多上两盘子瓜子。”
侯夫人没孩子,平日最爱闲聊嗑瓜子看戏,为此,侯府还养着随叫随到的戏班子。
“不吃不吃不吃!”高氏穿着富贵香妃色褶裙,满头奢华珠翠,带着声响儿便走进来了,往陆梨阮对面一坐,身边小丫鬟急忙蹲下来给她理裙角流苏。
“你这孩子怎么想不开呢!”高氏涂着蔻丹的手指点上陆梨阮的脑门。
“哎呦!”陆梨阮捂着头,假模假式地哀叫:“谁惹母亲了,要到我这儿来撒气?”
高氏轻啐一声:“还能是哪个?怎么,嫌我准备给你相看的人家不好?上赶着非得……”
“哎,母亲慎言。”陆梨阮打断她。
高氏是个泼辣脾气,合安侯娶了第三任夫人后,连个妾都没纳过。
高氏出身小门小户,在家中并不受宠,爹娘顶着合安侯克妻的传闻也把女儿嫁了进来。
妄想女儿生个一儿半女,以后能兴旺母族,谁知这女儿一出门,胳膊肘都不是往外拐,而是整个人都拐外头了。
别说是便宜了,回门那天头回见新媳妇先从娘家离开,留合安侯后走的。
合安侯从岳父屋子刚出来,便有下人来报,夫人刚才怒气冲冲地先离开了。
高氏也怕自己有了孩子一命呜呼,这富贵清闲的日子她可没过够呢。
于是整日买首饰买衣料,逛茶楼听戏,和府里几位小姐都能玩儿到一块儿去,过得好着呢。
听合安侯说,陆梨阮的婚事怕是不成了,马上就给张罗上了,谁知这丫头自己不开窍。
“谁敢娶退了太子婚的姑娘啊?”陆梨阮嘴上叹气,心里却想:近距离看夺嫡大戏多刺激啊?
“倒也是……算了,你到时候也学我,宫里有太妃娘娘呢,总归不会让你难过。”高氏没有合安侯想得多。
太妃娘娘平时最喜欢陆梨阮了,不然也不能替她张罗退婚。
“我还是嗑瓜子吧。”高氏叹了口气。
“是该学母亲,咱们府上谁有您过得清闲?”高氏主持中馈,账本大部分都是合安侯自己看的。
合安侯平日清闲,替夫人看看账本也算消遣。
“小妮儿牙尖嘴利。”高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问完陆梨阮又风风火火地起身:“不同你说了,等下我还要去看戏呢!”
又踩着用金线绣的鞋子,叮叮当当响着离开了。
宫墙之中,太妃娘娘斜倚在软椅上,宫女为她捏着肩膀。
“这孩子,有自己的主意了,是我们陆家姑娘的样子。”太妃娘娘声音听不出喜怒:“既如此,便随她。”
嬷嬷应了声:“皇上那边也派人来问了。”
“老奴便如实讲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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