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朝被领着去了偏殿休憩,没到门口,就瞧见了刘大总管。
“陛下说了,娘娘若是累了就在此处歇息片刻,稍后同秦国公下完棋,就来瞧瞧娘娘。”刘全笑着打千。
刚刚还在一起听戏,有什么好瞧的?
阿朝心里嘀咕着,但还是应了。
进了房间,就直直地躺上了榻。
“娘娘想必是真累了,起地早,也没歇晌。”碧桃一边放帘子,一边笑道。
“你也出去找个地方歇着,我还是得歇个晌。”阿朝有气无力道。
睡惯了午觉,有一日不睡,还挺难受的。
随着碧桃退出去,阿朝又往榻里面滚了滚,脱了外裳,避免弄皱。
只是闭着眼睛躺了会儿,耳边却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没想到宫里还有隔音这么不好的屋子……
小小地抱怨了一下,才想起隔壁估计是皇帝和秦国公在说话。
估计会说军国大事吧,嗯………也可能会说皇后娘娘。
这么想着,阿朝闭上眼睛,打算好好睡个午觉。
榻上的小姑娘睡颜恬静,只是不一会,那双杏眼却又睁开,一只小耳朵凑到了墙边。
……………
“臣的棋技与陛下已然相差甚远………。”秦国公叹了句。
“可朕的棋技说起来还是国公爷教的,之前不过只是启蒙。”皇帝落下一子道。
“只能说臣没有做棋手的天分,却善于做夫子,皇后娘娘小时候也是臣教的,十岁开外臣便下不过她了……。”回忆起往事,秦国公笑得愈发温情。
“皇后是过分聪慧。”皇帝实打实地夸了句。
秦国公品了品,觉得皇帝应该没有别的意思,便继续说道:“娘娘自小就是最让人放心的一个,却又让人心疼,好在有陛下圣恩。”
皇帝不置可否地又吃了秦国公一子。
“说起前段日子的事儿,臣有愧于陛下,臣让陛下为难了。”
说的自然是秦家贪墨一事。
这话皇帝没应,瞧了眼墙上的壁画。
“朕记得在南梁那会儿,先帝不喜朕,寿王他们为了攻诘朕,诬陷国公结党营私,先帝虽不信,但还是将国公下狱,整整一个月,不发明旨,亦不放人。后来回帝都,先帝防备着诸王,遣人日日夜夜监视着各皇子的母家和姻亲,朕想,那时候国公一定也很为难。”皇帝轻声道,棋风也稍缓。
皇帝这一番话,秦国公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心突然就放下了。
那些年怎么可能不难?
秦家再势弱,宗族里也有上千人,他是在冒险,为了女儿女婿在冒险。
“那是臣早就觉得陛下不同凡人,臣也不是一点私心也无。”秦国公眼睛有点发涩道。
“可惜如今臣老了,不能为陛下做事便罢了,还尽添乱。”这话说得无不婉惜。
“是秦家族人之过………”皇帝似乎轻描淡写道。
“臣其实也不是一无所知,只是没料到他们这般放肆,事发时臣就想着,怎么就变了,以前秦家势弱时,尚且能帮扶陛下,如今得蒙圣恩,怎么还成了负累,成了皇后娘娘的污点。”秦国公说得憋闷。
“皇后是大魏国母,不是这些许事能动摇的。”皇帝看了眼秦国公两鬓的白发。
“这些年,臣都看在眼里,陛下对娘娘实在是无可指摘。是娘娘自己没有福分,连个嫡子都不曾为陛下生下。”秦国公说得动情,可屋内的气氛却是变了变。
眼前的终究不是那年上门提亲,却还体贴询问女儿心意的少年。
这是皇帝,大魏真正的皇帝。
就像历朝那些帝王一样多疑,一样爱着独属于自己的帝王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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